一 修 罗（2 / 2）

我会要死了吗？这，大概就是离死神最近的地方吧。

在那铁锤的劲风已经触进我的眼帘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了一个温柔的身影。像是初生的拥抱那样温柔，即使只有一瞬间。妈，妈妈？

我从来不知道母亲是谁，父亲也从来没有说过，从我出生的时候开始，我就只知道父亲的存在。

然而，内心深处出来没有停止过对母亲的搜寻。

从来没有。

“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找到我的妈妈，我不能死。”和死神接触的一刹那已经足够了，我不需要死亡，“我是困弥的儿子！”

那巨大的铁锤就像绸布那样被绞断在我头上，化成了七把铁剑，反刺进了对方的身体里。我看到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分明是即将被自己杀死的修罗，怎么会把自己杀死？

我慢慢的站起来，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因为痛苦而跪倒的人类：“去死吧。”

如同远方战场的暴风血雨一样，在我话音落下的同时，在这里，我的面前，下了一场同样的血雨。

那些鲜红的色彩就这样盲目的飘落在我的周围，染红了我的全身。我默默的看着这样的画面，同时感到悲哀和一种自然。

这就是修罗的天性？

在我杀死那个人类的时候，我已经触发了心里那个修罗的血性。属于战神的血性。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杀戮就要开始了，父亲呢？他有没有看到我的样子，他会不会重新为他的儿子骄傲呢？

慢慢地抬起没有被打断的左手，伸向人群聚集的地方。我默默地念着：“修罗的战神，眷顾你的儿子吧，用你的力量摧毁那些无耻的人类……”刹那间，地上散落的刀剑凭空飞了起来，在我的周围不断的聚集。“去吧！”随着我的喝声，那些尖锐像爆炸一样四散开去。瞬间，我周围回响起数不尽的惨叫声。血肉，在现在的我眼里，如同钢铁一般毫无意义，只是满足我现在yu望的工具。

我慢慢的走向人群，踏过的地方，人类不断的流血和惨叫，而修罗，却兴奋地高呼着修罗的将军和我的名字。父亲？他现在应该能听到了吧，这无比的荣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嘴角。然后继续领着身后的修罗前进。

而这一切，都被远方的伟大，修罗的王看在眼里。他站在山坡上，静静地看完这一切，从他蔚蓝的眼睛看不出其他的东西，只有激动。他呐呐着：“死神，死神，回来了……”

我拖着断裂的右脚，蹒跚地前进着。我每踏出一步，人类就更加的靠近死神。就算是死人也我也不会留给完整的尸体，他们全被我榨成粉碎。不断地向前踏进着，没有一丝的停顿。我看见人类脸上不断浮现的恐惧和愤怒，心中仅有的一点点悲哀完全被自然的天性所淹没。

我仍然前进着，直到肩膀和右脚传来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而昏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或者修罗。

努力地撑起身子，爬行在尸体中，想从周围找到一两个活着的同类。然而，我找到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地上，修罗蔚蓝的血液和人类樱红的血液凝固在战场上，将暗生门前的土地染得无比的鲜艳。

到处是尸体，无人掩埋的尸体。

我突然发现了一把熟悉的剑，那把父亲的配剑——长骨。它这样孤零零的插在那里，上面挂满了红色和蓝色的液体。

我慢慢地爬过去，看着那顺着剑柄流下的蓝色。我突然发现，这些血液是那样的自豪，为了荣誉的自豪。同样，我觉得它们也愚蠢透了，就因为荣誉而无情的挥霍自己。多么的愚蠢。

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仇恨地看着我。跟我在战场上所有的眼神都不一样，这是一个孩子，比我不应该出现站战场的孩子，人类的女孩。

我的年纪本来也不该出现在战场的，但我是夜珲，修罗将军困弥的儿子。从我出生起，我就和战场绑在了一起。

“你杀了爸爸。”她说。

这时候，我看见她身后倒着的那具尸体。从他的衣着来看应该是很高的官阶。如果官阶不高，也无法将自己的女儿带到战场来。战场上，士兵只有听从上级的命令冲锋，根本无法顾及自己的性命，更不用说是亲人。

但是，即便是他官阶再高，也无法再照顾自己的女儿。

因为他已经被我杀死了。

我仔细地看着这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如果抛却修罗和人类的成见，她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但是那双大大眼睛里出现了不适合她的仇恨。

她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去扶起父亲的手臂，吃力地拖着那具尸体慢慢地走了。只留下那句话让我还记得她：“我叫素珀，只有七岁，但你会记得我，因为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或是一百年，我都会来杀死你的。”

我心里不禁一阵颤抖，回过头去，看着父亲的长骨。

那个女孩至少还有着要杀死我的决心在支撑自己的理想，可是我呢？一直以来，我都是活在父亲的期望中，没有自己的理想，没有自己的渴望。而现在，唯一的信仰父亲也不在了，那么我以后应该怎么样呢？

“不如，把你的一生交给我好吗？”我回过头去，修罗王轻轻地站在我的身后对我说。

从那天起，我成为了新的修罗将军，而且是修罗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修罗历3327年，人类大陆历2561年，第78次暗生门之战结束。这次战争所动员的兵力除了人类称为圣战和修罗称为屈辱之战的初次战争外，是人类和修罗所动员战争人数最多的一次。但却是最短的一次，仅用时8个小时，可见这次战争的残酷。后来的修罗史学家认为这是七界仅为了报复父亲九尊死与破岁大帝手下而发动的残酷战争。于是七界在修罗历史上被称为“孝皇”。然而后来人类历史学家却认为这次战争却带来了人类和修罗前所未有的灾难，人类共亡237万，修罗死亡173万，其中不包括双方住在暗生门附近直接和间接受害的平民。所以在后来暗生门前除了军队驻守，一直无人居住。双方在这次战斗中元气大伤，以致都失去了各自结界的霸主的地位。人族领域受到矮人，精灵的威胁。修罗界同样受到血妖和魔兽三族的侵略。双方史学家在这一点上认识相同，都认为，这一年是整个大陆动乱的开端。

然而，只有一个史学家认为，这是某一个种族秘密阴谋的开始。

并把这次战争命名为“收回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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