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浅,我来接你。”
那声音也和那光一样,带着暖意透进心里。
我不由得朝他嘟了嘟嘴,“怎么才来!”
他一愣,旋即笑意渐深,“来晚了,你倒见不着我的好了。”
彼时,有细碎的雪被风吹乱,擦过他的眉梢嘴角,我依稀看见天枢宫的桂花落的和雪一样,他站在飞扬的花雨里,持着纸伞,笑如春风。
郁离啊,真真是我这凡世年岁里的一道春风啊。
他放下灯笼,伸过手来,把我的手拉住。
我咦了一声,他的手居然比我的要暖和那么多。牧长留的汤怎地这么管用,改明儿我也要让他煮一盅给我。
他抓着我的手就放到衣领子里,那暖意蓦地有些灼人。
我顾念着郁离怕冷,忙要收回手,他却低头轻轻在我手背上灼了一下,“不碍事的。”
老祖我愣愣地看着他的模样,半晌,这才一偏头,“随你。”
两只手不一会便都捂热了,我持起搁在一边的灯笼,“走罢。”
他轻笑一声,将另一只手握住,用宽大的袖口落下来挡住寒风,雪渐渐飞的大了,那一点灯光照在未曾化开的积雪上,透着些许微黄,让人不由得心生暖意。
我们俩就这么走在飞雪里,我持着灯,他打着伞,夜色虽然茫茫,但是一点微光将他的笑意照得透亮,北风固然凌冽,但是我挨着他就能感受到温暖。
回到百物居,我就匆匆奔向牧长留的房间。
才进庭院就见着牧长留房里的灯灭着,这厮,今儿睡的这么早。
正要推门,就听见郁离在身后说道:“先生今晚一直在库房里。”
我一偏头,果然,库房里亮着灯。
也不知牧长留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那灯光从里头透出来,也忒亮了些。
我拉着郁离就要往库房门口去,郁离却轻轻松开我的手,“你先进去吧,我去热壶水。”
我也没多思考,冲他点了点头,跑过去伸手就推开了库房的门。
才一推门,就闻见一股浓重的香味。
似莲非莲,似墨非墨。
牧长留斜斜倚在榻子上,台子上摆着四五个烛台,上头点着白白的蜡烛,他一袭大红色的衣裳在摇动的烛光下鲜艳如血,他就这么懒懒地靠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物什,一头青丝随意地披着,有那么一刹那,便是我也被他的风情所惑。
牧长留啊,本身就是一个艳丽的人。
但是,当老祖我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时候,不由得浑身一震。
他在把玩一枚古砚。
谢家那枚,千年古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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