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婉盈顿了一顿,慢慢转过身,一脸疑惑道:“曹文焕,你还是不相信我么?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没有人。侯府的侍卫都被我哥惯坏了,可能又偷偷去喝酒了。”
曹文焕冷冷地望着她,这个解释多少有些牵强。心想:“这丫头不会害我吧?我随着她出去,她借口我想要逃走,引出周围埋伏的弓箭手,那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转念又想:“她是怀远侯的妹妹,我就算得罪过她,也不至于在侯府中闹出人命吧?”心里犹豫起来。
“哼,曹文焕,你真是小人之心。”常婉盈似乎看了出来,怒道,“我真心实意前来救你,你却把我看得如此不堪。你不相信我,就把我当做人质,如果有人对你不利,你把我杀了吧。”说着,扬手一扔。
曹文焕伸手接了过来,正是那把匕首。这一下,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小姐,你不要误会,这次如果蒙你相救,日后我一定不会忘了小姐的恩惠。”
常婉莹面露喜色,道:“真的?那好,咱们走吧。”
曹文焕随她走过几重院落,路上一直暗暗防备。到了一幢高墙的小门前,常婉莹打开铁门,带着曹文焕穿过了一条小巷,前面出现宽敞的街道。
“曹文焕,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沿着这条街向北走,可以到秦淮河!”常婉莹搓着小手说道。严冬寒日,虽然没有积雪,可是天气依然很冷。
“多谢小姐。”曹文焕抱了抱拳,转身要走。
“曹文焕,等等……”常婉莹忽然道。
听到她的声音,曹文焕疑惑的回过头,只听她柔声道:“你……你可不可以把手给我一下?”
曹文焕一愣,不知道常婉莹是什么意思,迟疑着把手抬了起来。常婉盈握住了他的右手,轻轻叹了口气,忽然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曹文焕失声叫痛,推开常婉莹,喝斥道,“你干什么?咬人不痛么?”
常婉盈瞪着他,恨恨地道:“臭无赖,我恨死你了。留着这个牙印,让你以后永远记得,不要随便……随便进姑娘的闺房……欺负……欺负人……”说到后来,眼泪夺眶而出,转身跑进了巷子。
曹文焕捂着手掌,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感觉手背刺痛,这一口的力道真是不小。他捂紧手背,沿着大街走了。
路上,想起常婉莹说的那句话,心想,也难怪她生气,一个侯府小姐被一个陌生男人又亲又抱,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太好听。看来,这也算是我欠她的了。
他的背影刚刚消失,怀远侯府的一个暗角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是常延龄,另一个是常婉莹。
“哥,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他放走了。这个臭无赖,为什么你要放了他?”常婉莹轻声道。
常延龄一笑,道:“婉莹,你做的很好。我是觉得这位曹将军年纪轻轻,做事却惊世骇俗,皇上早晚会重新起用他。这么做,只是为朝廷保护一个难得的人才,免得他声誉受损。”
“可是,哥,他一走,你怎么向五城兵马司的人交待?”
“兵马司的人说他是个抢劫犯,这中间肯定有些误会。南都每天发生的抢劫案件都有几十起,五城兵马司的人抓得过来吗?他们紧张的原因,是曹文焕闯入了侯府这件事。放心,我不追究,是没人会继续过问的。”常延龄捏了捏常婉莹的脸颊道。
“嗯,”常婉莹点了点头,“对了,哥,他真的是那个曹文焕么?咱们并没有真凭实据,万一放错了人怎么办?”
“咱们抓住他之后,我也曾和他交流一下,此人和普通小贼不一样,应该不会有错。”常延龄笑道,“再说,他进入你房间之后,一直以礼相待,就凭这点,也足以证明这个人本质不坏。”
常婉莹轻轻点了点头,略一沉思,说道:“哥,我冷,先回去了。”转身向侯府走去。
常延龄望着她的单弱背影,不知想到什么,轻轻摇了摇头。
曹文焕一路向北,深更半夜,街上行人稀少,除了酒鬼就是乞儿。他路途不熟,渐渐认不出东南西北,找到更夫一问,原来是到了桃叶渡口。
此地距离方府还远,曹文焕行色匆匆,转到一个路口时,和一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那人张口要叫,曹文焕看到对方有三个人,以为遇到了醉鬼,急匆匆走了过去。却听那人在背后叫道:“咦,可是曹将军吗?”
曹文焕怔了一下,回头去看那人,月色下见到三个人,两高一矮,中间那人身材欣长,白净潇洒,竟是复社四公子之一的冒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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