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高悬着警徽,虽然日光灯在头顶上“兹兹”发亮,但光仍是冷的,空气里仍微微透着些许的凉意。[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狭长的走廊里有人来来回回,但都行色匆匆、面无表情,让初来乍到的人不免平添一种紧张感。这里,就是小城里的警局了。
此时,木有天正在有些逼仄的问询室里录口供。他全身都被雨水浇透了,胡乱披着一件警大衣,瘦削的身子瑟瑟发抖。但人却是呆滞的,仿佛泥胎木塑。
“这小子,你怎么看?”老警察钱伯海叼着一支眼,看着木有天,就像看着笼里的一只囚鸟。
搭档薛若天耸耸肩:“不知道,反正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目睹了亲人惨死。”
“哈哈。”钱伯海吐出一个烟圈,“年轻人到底见识浅。”
相比50出头的钱伯海,今年才28的薛若天倒真算得上一个“年轻人”。钱伯海是个矮胖子,他却面容帅气,衣着整齐,不像是警察,倒像是哪个写字楼的白领。
“哦,这话怎么说?”
“8年前的一个案子,有个男人来警局报案说老婆自杀了,结果调查发现,是老公伪造了自杀现场;4年前的一个案子,有个女孩说爸爸不见了,后来发现她爸爸被她埋在了鱼塘里。说来奇怪,有时候犯人偏偏就是报案人。”
薛若天眉头一皱:“你是说,这小子杀了他爷爷。”
钱伯海不置可否:“所以我才问你怎么看。”
薛若天朗声道:“我倒觉得不像,看这小子的脸,就像写了四个大字——‘我是好人’。”
“哈哈,何以见得?”
薛若天笑笑:“直觉。”
“直觉?直觉值几个钱。”
两人正插科打诨,一个黑影却悄无声息地从身旁一掠而过。薛若天大略瞥了一眼,这个家伙好像就是最近要来的上级领导。不过让他诧异的是,这家伙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貌似……胸前有伤。
“差不多了。”钱伯海狠狠把烟掐灭,“我们也该进去了。”
所谓做肖像,就是请来专门的画师,通过报案人的描述,做犯罪嫌疑人的速写,以辅助破案。
画师见了两人,微微一点头,示意肖像已经画好了。
“瞧瞧长什么鸟样。”钱伯海满不在乎地接过来,一看却大咽了一口口水,差点没把那张画都吞了下去。
薛若天也一脸诧异,至于吗?一看也是一愣,嘴半天没合拢。
“你确定你没记错?”钱伯海问。
木有天木然地点点头。
“真的确定?”
木有天仍是机械地点头,半点没注意到面前这两人的异样。
薛若天拉了搭档一把,努了努嘴,有些怜悯地看着木有天:“他这个样子,你问了也是白搭。”
钱伯海与他面面相觑,“那怎么办?”
薛若天倒是更镇定:“为今之计,还是先报告头儿吧。”
“愣着干么什么,等过年啊!”头头青筋暴露地看着眼前两人,面色极其难看,而从省城来的上级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可是,那小子来时我们已经检查过了,他手上根本没有硝烟反应啊。”薛若天辩解道,死者是枪击致死,没有硝烟反应也就说明那小子没开过枪。
这时,那领导才慢慢开口了:“薛警官的意思是,也怀疑我杀了人啰!”
薛若天本来有些玩世不恭,但被那双眼一睨,也是不寒而栗,那不像是被人盯着,倒像被一头狼给盯着。
“不敢不敢,只是……”薛若天还没讲完,头头就给了他一记爆栗,“污蔑长官,你小子TM不想干了是怎样?”
头头的额头也在滴汗,面前这瘦高的男人警衔比他还要高两级,再理论下去,自己也得跟着遭殃啊。
“不知者不罪。”那领导淡淡说着,话语里却半分没有原谅的意味:“那小子跟他爷爷都是故人,有些误会。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指认本人。”
钱伯海连忙拉了一把薛若天,暗地里说道:“现在不是说理的时候”,随后又陪着笑脸说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再去审讯下那小子,看他胡说八道,您老先等着。”
“不必了,我跟你一起去。”
与此同时,喝多了水的木有天也涌来一阵尿意,他并不是犯人,所以行动并不受控制,刚准备推门出去,却从门缝里看到一副“奇景”:两个负责的刑警并另一个头头正对一个瘦高的男人点头哈腰。
再往上看,他心都要停止跳动了,狭长的眼,鹰钩鼻子,不就是那个杀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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