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巫瑶尚在沉睡,忽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巫瑶下意识抓起床侧的宝剑,沉声喝问:“谁?!”
敲门声顿了顿,紧接着传来一个疲惫不堪的女声。
“仙姑,是我,小怜。”
巫瑶意外地挑了挑眉,吩咐了一声:“你且候着,待我收拾收拾。”
住客栈的事虽然没刻意掩饰,但也不曾与崔薇提起过。因昨夜回来,发现自己原本住的房间被巫风占了,便临时换到了斜对面的这间房,没想到大清早的,这崔薇竟然直奔这间而来。也不知是那掌柜的多嘴,还是崔薇其人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毫无心机。联想到她知道自己体内藏有宝物却始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巫瑶的心沉了沉,慢条斯理地洗漱穿戴,脑子里转过无数个骗取三生镜的念头。
三生镜已认崔薇为主,就如香笙璧认赵珏为主一般,除非他们自愿交付,否则会被神器反噬。显然,崔薇比赵珏要精明得多,强抢不行,哄骗更是行不通。
除非……
巫瑶眼前迅速掠过崔薇对着巫风掉口水的样子。
美人计?
巫瑶头皮一麻,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不行不行,巫风定是不会答应的。倘若设计于他,心胸狭隘如巫风,不叫她脱几层皮是绝不会罢休的。
还没想到法子,巫瑶麻利地束起长发,无意间瞥了一眼铜镜,却见自己眼睛通红,眼皮肿胀,眼下青黑,一看就没睡好。
是了,自打昨天发觉巫风对她并无情意,全因她一人自作多情,思及过往种种,羞愤、难堪、懊恼、烦躁一齐涌上心头,巫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心绪难平,无法安眠。好不容易熬到卯时,刚酝酿出半分睡意,那门外忽然响起巫风的声音:“巫瑶也未成眠么?”吓得巫瑶大气也不敢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努力平缓呼吸和心跳,生怕被巫风听了去。隔了许久,门外再无动静。鬼仙来去无踪,巫瑶一时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只能继续躺尸装睡,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谁想睡不到一个时辰,又被突然登门造访的崔薇给吵醒了。
这副鬼样子绝对不能叫巫风看见!
不然他误会自己是因为那破事才会夜不成寐的,那多难堪呐!
巫瑶想了想,从铜镯中掏出胭脂水粉往脸上糊,糊得气色好看了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将胭脂盒子水粉盒子收回储物用的铜镯里去。
冷不丁碰到紧挨着铜镯的红玉手镯,巫瑶心口又是一阵添堵,烦躁地将袖子捋了上去,定定神,这才开了门,冲门外久候的崔薇略一点头:“崔姑娘。”
崔薇眉头微蹙,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进。”巫瑶让到一边,微微一笑。
崔薇这才迈入门槛,眼珠子滴溜溜在屋里转了一圈,径自搬了板凳坐下。
巫瑶将门掩上,下了一道禁制法术,跟着在桌边坐下。“不知崔姑娘此来,所为何事?”说话间,她一直盯着崔薇紧紧抱在胸口的包袱。
崔薇也没心思废话,将包袱搁在桌上摊开,果然是那面自她体内取出的三生镜。
“仙姑。”崔薇说话有气无力的,“我盯着这什么三生镜看了一整夜,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你确定这玩意是真的三生镜么?”
巫瑶眸子闪了闪,几乎立即脱口而出肯定是假的,好借机将此物骗到手。不过,她心知崔薇外憨内慧,加上昨天自己手执三生镜走了许久的神,这等小手段必然骗不过她的耳目,便只得硬着头皮道:“怎么可能会有假?”
“那为什么我看不到呢?”崔薇整个身子一垮,用下巴抵着圆桌,幽幽地望着三生镜。
巫瑶这才留意到她眼下青黑双眼肿胀,衣裳有些皱,头发也略显凌乱,鼻尖上隐隐渗出油渍,怎么看都是一夜未眠、来不及梳洗打扮便出了门的模样,和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一言不发地取过三生镜,直勾勾地盯着镜面,片刻之后,镜面却毫无变化。
巫瑶不禁皱了皱眉。
这三生镜的前缘镜像似乎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它就像一只上了锁的宝箱,装了一肚子的宝,引得人人趋之若鹜,可并非人人都能打开箱子。那么,对于上古神明遗留之物,当何以解锁?
“仙姑怎么能确定这是真的三生镜?”
巫瑶昨日方从镜中望见了前缘,可见它的确是三生镜没错,然而不知为何,三生镜的主人却看不到前缘,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叫她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巫瑶一时语塞。
二女大眼瞪小眼地折腾了许久,实在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长吁短叹。
“什么三生镜嘛,根本看不到三生,什么用都没有,废物一个!”崔薇的耐心到了极限,忍不住抱怨道,“也不知道仙姑处心积虑地想要这破镜子何用。”
巫瑶嘴角一抽。
她确实为三生镜费了不少心思……因为活得太久了,闲来无事,总要找些事情消遣消遣。
所以被说成“处心积虑”也不为过。
正想着,手腕上突然一烫。
巫瑶放下三生镜,垂下双手,悄悄撩起衣袖看了看,储物铜镯正隐隐发热。
崔薇在侧,巫瑶不愿大摇大摆地取出来看,是以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作乱,然而心中却微微一动。
传说弥皇珠有感应神物之力,莫非是它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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