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是元旦节了,元旦节有三天假期,依依决定回重庆去看看爷爷奶奶还有伯伯叔叔和姑姑。爸爸妈妈因为一早就答应了一个老年社团要去当志愿者所以回不去,依依这次只好一个人回去了。
因为现在上海和C城之间已经通了快捷方便的动车,所以她当天晚上就到了重庆了,太晚了依依不想打扰爷爷奶奶他们,而且爷爷奶奶伯伯叔叔姑姑们,后来陆陆续续都搬到市区居住了,离开了曾经的学校公寓。所以依依跟爷爷奶奶商量后,决定在高中母校附近的酒店住下。
这样她也方便去学校故地重游并顺便探望何俊杨的外公外婆,其实只要依依一回来,她都会去看望外公外婆,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似乎也成了她和何俊杨之间的最后一点联系了。
何俊杨的外公外婆年事已高,一直都住在以前的学校公寓里,好在老人家的身体都还很好。每次回到那熟悉的学校公寓,依依总是莫名的忧伤,又有些许的期待,似乎期待着能在俊杨外公外婆那里碰到他。可惜一次都没有碰到过,依依也不敢问外公外婆何俊杨是否来看过他们,怕听到肯定的答案会更伤心,因为那就说明他们实在是没有缘分。
第二天一大早,依依就去看爷爷奶奶了。爷爷奶奶现在和伯伯住在一起,叔叔和姑姑也时不时的去看望他们。杨家的孩子都很孝顺懂事,也是因为这样依依父母当初才敢放心的跟随女儿去上海。
虽然当初爷爷奶奶他们对杨爸爸杨妈妈要去上海有过不理解和不舍,但最后还是通情达理的支持了他们的决定,并嘱咐他们不要担心家里,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不会有什么事的。杨妈妈很感激杨家一家人的理解和体贴,依依妈妈知道他们是把她当做了真正的家人,心疼她离家这么多年,才会支持她和杨爸爸去上海的。
家里还是那么热闹,爷爷奶奶的身体也很好,伯伯叔叔姑姑家也一切都好,这让依依觉得很安心,这个上午依依过的很开心,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中午吃过饭便和家人打了招呼出门了,准备买点东西去看看俊杨的外公外婆。
等依依赶到学校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门是虚掩着的,似乎听的到外公外婆正在聊天。依依并没有多想,径直走了进去,直接走到冰箱前收拾买来的东西,边收拾边和外公外婆打着招呼,头却没有转过去。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以前来过太多次了,跟何俊杨分开后也是一有机会就来,所以依依早就熟门熟路了。
依依就这么边收拾着边和外公外婆絮絮叨叨的聊着天,“外公外婆,元旦放假三天,我回来看看你们,爷爷奶奶家我上午去过了,他们让我向你问好呢。我买了好多菜,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我很想你们,你们想我们没啊……”
依依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外公外婆,倒是自己的外公外婆在去上海后才慢慢变得亲近起来。等依依收拾完,突然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似乎一下子变得安静了,特别安静,外公外婆也一直没有搭腔。依依纳闷的往外公外婆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除了外公外婆依旧慈祥的脸,还有一张英俊男子似笑非笑的脸,居然是何俊杨!
何俊杨正翘着二郎腿,一手随意的搭在沙发上,一手捧着茶杯,一边惬意的喝着茶,一边悠哉的看着眼前一脸惊愕不知所措的杨柳依依,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一向不会有太多的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笑意,只是那笑意让人分不清是惊喜还是开心,或许也带着点戏谑。
这笑意从心底爬上眼角,在脸上绽放开来,那么闪耀,将依依定在了原地,似乎正在全心感受这由内而发的真诚的笑脸,曾经那么熟悉,慢慢变得陌生,如今又近在咫尺。
依依莫名的有点慌张,努力移开视线,话语也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依依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何俊杨,自上次同学聚会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有点太突然了,突然让依依竟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自己心底的那份不太明显却真真切切存在的喜悦,也让她大脑一时短路,说话就不过脑子了。
“你,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依依看着像是在审问犯人。
“我当然是来看我的外公外婆了。”何俊杨淡定的说,还特意强调了“我的”。
依依没话说了,是啊,那是他的亲外公外婆呢,人家才是正宗的亲外孙呢,当然能来了。
依依缓缓的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不停的对戳着。这是依依的一个习惯,每当她不知所措或是想心事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摆弄自己的手指。这个习惯何俊杨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如今的何俊杨已经猜不透依依到底在想些什么。
八年多了,时间在走人在变,谁也不可能停留在原地。何况这八年多的光阴,何俊杨都在依依的生活里缺席,时间的长度和空间的宽度将两人的距离拉的好远,足以将两个曾经最亲密的人隔离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何俊杨也陷入沉思,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眼睛却一直盯着依依,没有半分闪躲,眼神中似乎透露出眷恋,不舍,还有纠结,挣扎,最后竟是释然,坚定。何俊杨知道自己中了爱情的毒,而且已经中毒太久了,杨柳依依曾经就是他的解药,然而漫漫岁月竟让她变成了自己的另一种□□,解读的同时还带着另一种毒,能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渐渐的,何俊杨的神情随着自己的心理活动开始有所起伏,看着像是一个吸毒的人。清醒的时候,知道毒品是伤人的,千般万般下定决心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碰;毒瘾犯的时候,所有的理智和自制都抛诸脑后,只为享受那一刻的幸福和快感,尽管那幸福和快感都是那么的虚幻。
杨柳依依就是他戒不掉的毒品,内心深处他也不想戒。就算迫于现实不得不戒,那也总得给点时间让他缓冲下,慢慢戒吧。想到这里,何俊杨释然了,为什么一定要强求自己不见她,马上忘掉她呢?
既然做不到那就顺其自然,就算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至少自己还有在心里默默喜欢她的权利,也还有跟她做朋友的机会。也许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会发现,如今的杨柳依依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更不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她,也许到那个时候,忘记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想通了这一点,何俊杨顿时觉得长久以来压在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脸上又渐渐浮现出笑容了。
其实,这个元旦何俊杨本来是打算去美国度假顺便拜访客户的,无奈最大的客户临时决定去欧洲旅行,我们何总只能将计划延后了。妹妹何雅桐也不见人影,大概是去会情郎了吧。放假了,公司也没有人,何公馆他也不想回去,因为听妹妹说老爷子前几天回去了。
虽然他早已不是那个强忍着泪水死死瞪着爷爷的倔强少年,也早已过了那个跟爷爷对着干以示反抗的冲动年纪,但是何俊杨怎么都跟爷爷亲热不起来,始终都只能保持着最基本的交流,礼貌却生疏。何俊杨知道自己是怪爷爷的,不是因为爷爷,自己和依依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也许现在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就算是自己的爷爷,他恨不起来,怨却是有的。
思来想去,何俊杨就临时决定回趟C成看望外公外婆,之前人都已经坐在外公外婆家中,何俊杨仍在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了,回国了是该来看看外公外婆的,何俊杨还是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奇怪。可是现在,他却是无比的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让他见到了他想见的人,想通了一些一直困扰他的事情。也许一切上天真的自有安排。
外公外婆看这两人都不说话都觉得有点奇怪,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问些什么,索性就什么都不问,就陪孩子们聊聊天就好了。
外公大声的说:“依依,你怎么看着又瘦了,工作不要太辛苦了,多吃一点。”
“是啊,丫头,你可千万别学有些姑娘明明身上没有几两肉还整天囔囔着要减肥哦,那可要不得哦。”外婆也大声的说着。
外公外婆的年纪大了,身体还是很好,就是都有点耳背了,说话的声音就特别的大,有的时候老两口说话就像是在吵架,也闹过不少的笑话。
听到外公外婆这么关心自己,依依不好意思的说:“外公外婆,不要担心我了,我吃很多的,工作也不辛苦,而且我可一点都不瘦的,我就是不显胖。”
听到这里,何俊杨“噗呲”一声乐了,小声嘟囔着:“就是,哪里瘦了,明明就有点胖。”
声音虽小,依依却听到了,顿时脸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关,关你什么事,你知道什么啊?”
“我怎么不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何俊杨促狭的说道,这话说的极暧昧,边说还边用眼睛上下打量着依依不住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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