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一幕虽说豪迈,可林放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惆怅。然而,面对离别,每个人都是无可奈何的。虽然进入六扇门的第一天就已经糟糕透顶,但既来之,则安之,林放也只得收拾起不满和无奈,好好做事。
可是,从他进入六扇门的第一天起,就注定没好日子过。一心只想着工作的林放,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这个他“梦寐以求报效朝廷的地方”,正在暗潮涌动——
却说这天夜里,六扇门的几个捕快正聚在鸳鸯楼里喝花酒。酒过三巡,大家也都放肆起来,肆意地与伎女们调情。这时,一个伎女正坐在今天请客的人——这群捕快的头杨二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嗲声嗲气地道:“二爷啊,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啊,奴家想你想得好苦。”说着,搂得更紧了。
杨二亲了一口怀里的女人,一脸淫邪地说:“我这不是来了嘛!”
那伎女听了,立马离了他的怀抱,嗔道:“哼,还说呢,你再不来,奴家就不理你了!”
杨二见伎女轻嗔薄怒更觉可爱,于是一把搂在怀内,说:“小心肝,你不理我,还有谁理我?”
话音刚落,屋里的伎女们都围了过来,纷纷叫道:“我呀!我呀!”
众人见状,纷纷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打趣道:“哎呀,还是二爷的面子大呀,不像我们,没人疼没人爱的。”
听了这话,一个伎女回过头来,戳着他的额头说道:“你呀,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性,你要是像人家二爷似的,看看哪个不疼你?”
那人与伎女们相互损惯了,倒也不在乎,不过,另一个人多喝了几口,便不知轻重地说了一句:“你呀,太不中用,不中用!”说着,把手一挥,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一个小捕快都不把你放在眼里,现在,连她们眼里也没你了。”说罢,大笑,喝酒。
那人听了,冷笑道:“这有什么,人家可连二爷都没放在眼里呢!”
“哼!”杨二听了,一拍桌子,脸也阴沉了下来。
众人见状,立马连大气也不敢出,伎女们也知趣地退了出去。
良久,有个喝多了憋不住的,一拍桌子,骂道:“他奶奶的,爷爷在六扇门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一巴掌便落在了他的左脸上。那人抬头一看,杨二正恶狠狠地瞪着他,赶紧低着头站到一边。
“你说,谁是你爷爷?”杨二阴阳怪气地说道。
“您是,您是。”
“啪”!一巴掌又落在了那人的右脸上。接着。只听杨二骂道:“混账!本大爷何时有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孙子!那姓林的搅屎棍告了黑状,你倒连个屁都不敢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是姓林的那狗杂种生的小杂种呢!”
那人又羞又恨,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众人见杨二骂得实在不堪,连忙劝道:“二爷息怒。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姓林的现在犯了众怒,郑捕头又恨得他牙痒痒,他在六扇门还呆得住么?我们也用不着太费劲,只要一点小事,就能让这个搅屎棍死无葬身之地!”
果然,你要打狗,就不愁找不到打狗棍。这天一早,那个在妓院里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倒霉蛋,兴冲冲地凑到他“爷爷”杨二身边,谄笑着说:“二爷,来了,来了!”
“来什么了?”杨二没好气地问。
“机会,机会来了!”那人过于激动,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刚才二位捕头派人来请二位大人……不不,是二位大人请二位捕头议事,我们让那姓林的请二位大人……不,二位捕头,只要……”然后,那人阴笑两声,附耳说了几句。
杨二听罢,笑得乐开了花,说:“行啊,你小子有两下子啊!”
正说着,林放进来了,问道:“二位找在下可有事情?”
“你来得正好,”杨二说道:“你去通知正捕头,萧大人有请,通知副捕头,闵大人有请。”
林放听了,有些糊涂,问道:“敢问这个正副是职位还是姓氏?”
“你这呆子,怎么这么点小事也搞不清楚,不知道六扇门的规矩么?”杨二骂道。
“那这么说来,正副是指姓氏了?”林放仍不放心,再一次确认。
“知道还问,还不快去!”杨二又骂。
于是,林放便去通知二位捕头。可是没过多久,二位捕头就回来了——个个阴沉着脸。杨二等人见了,便知大功告成了,幸灾乐祸地等着好戏开场。
“林放!”郑怀玉突然吼道。
林放听见郑怀玉叫他,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只见二位捕头都铁青着脸,尤其是郑怀玉,看那眼神,似乎恨不得把自己吃掉似的。
林放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奇怪,我又怎么得罪他们了?
正在纳罕,忽听得一声断喝:“大胆林放,竟敢对本捕头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虽然林放知道郑怀玉喜欢乱用成语,不过这回他实在想不通这“偷梁换柱”究竟所指何事,只得问道:“大人明鉴,小人何时偷梁换柱了?”
“好哇,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巧言令色!”郑怀玉怒道:“可是你通知本捕头去见萧大人,正捕头去见闵大人?”
“正是。”林放嘴里答道,心里更糊涂了。
“明明是萧大人要见正捕头,闵大人见本捕头,你却颠倒过来,不是偷梁换柱是什么?”
林放一听,便知是杨二等人在算计自己,于是辩道:“大人明鉴,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梁换柱,是他们——”林放一边指着杨二等人,一边说道:“是他们告诉我这么做的,若说偷梁换柱,到应该问问他们。”
郑怀玉听了,冷笑一声,问杨二:“可有此事?”
“哎呀,大人啊!”杨二一脸无辜,说道:“小人有几个胆子,敢开这种玩笑?林放去的时候,我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千万别记错了,他也答应得好好的,哪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我看他平时也挺机灵的,这回恐怕是见了二位捕头有些紧张,大人就饶他这一回吧?”
林放平生最见不得这等口蜜腹剑之人,打定主意要让这群小人现出原形。正欲开口,只听郑怀玉说道:“哼,紧张?他要是怕我,还敢玩这偷梁换柱的把戏?林放,你定是对本捕头心怀不满,想让本捕头在二位大人面前出丑,是不是!”
“大人!”林放高声说道:“小人并未对大人心怀不满,倒是大人,偏信杨二一面之词,岂不是对小人心怀成见!”林放见郑怀玉偏听偏信,又急又气,也不给长官面子,公然指责起郑怀玉来。
郑怀玉一向张扬跋扈,连正捕头傅立都要让他三分,今天见区区一个小捕快居然敢跟他叫板,不由得勃然大怒:“大胆!大胆!就凭一个藐视上官,本捕头就可以将你逐出六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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