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
张行正聚精会神看着几易其稿的公司年度薪酬方案,听见敲门声,他头也没抬,“门开着,自己进来吧!”
一杯热气腾腾的香浓咖啡出现在他的眼前。
张行当然认得那芊芊玉手的主人,笑道:“江总,哪能劳你大驾呢!”
他走过去,把门合上。
江春柔看见桌上的那份新年度薪酬方案,已经被红笔黑字涂改得面目全非,忍不住赞道:“这个时候还这么拼,连自己预订的咖啡送过来都不知道。”
“这可是年后的开门炮,不得不谨慎为之,万一放了哑炮就丢人了。”张行猛嗅了几口咖啡,隐约闻到一种异样的香味。
这当然不是咖啡的味道,他笑了,“你今天身上抹什么香水了?有一种天然的木兰香。”
“你这狗鼻子真尖。我几乎不用香水的,今天只淡淡抹了一点,别人都闻不到,就你闻到了。”说完,江春柔伸伸手,自己也闻了闻。
张行说:“那可不尽然。我这鼻子出了名的不灵敏,也许是你这种木兰香对我的味吧。”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
“油腔,滑调。”
今时不同往日,以往江春柔对他的调侃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嗤之以鼻,今天反倒跟他对上了。张行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呵呵——对了,你过年有去处么?”张行打了一个马虎眼,“我听说两位老人家周游列国去了。”
“过年不过年,于我好像没有分别。”
江春柔见张行并没听懂,只好说道:“我习惯一个人。人越多,我越不能尽兴随意。”
“我过年会留在临海。”张行说。
“双亲尚在,为何不回家团聚?”
“他们可能巴不得死在外面吧。还团哪门子聚?”
“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从来如此,回家就跟过客一般。”
张行顿了一下,叹气道:“不是一时一事的问题。”
江春柔走到张行身后,轻轻地按了几下他的肩膀。
“我回去了。”
江春柔打开房门,回头一笑,“我批准你现在就可以放假了。”
张行又看了几遍新年度薪酬方案,将提纲和要点一一另行划出,打算找个时间重新拟一份新的方案。
五点十分。
张行伸伸懒腰,决定提前下班,但是该去哪儿呢?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看见笔筒下压着两张通用电影券,工会发的员工福利。心中有了主意: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去电影院消磨一下时间吧。两张电影票,可以连看两场,至少可以打发到晚上九、十点了。
他驱车来到城西的裕隆广场,人声鼎沸,比往日里热闹多了。
临近过年,裕隆广场装扮得就跟北方人娶媳妇的新房子一样,一片红红火火,喜气洋洋。张行看见负一层中庭里有两个人扮作小黄人的样子,正挨个给路过的市民发红包,数以百计的人把他们围得严严实实的,伸手讨要红包,不时夹杂着小孩子们的欢呼声和大人们之间你推我攘带来的叫骂声。张行猜想这些红包图的就是个吉利,里面也就三毛五毛,大家乐呵乐呵,抢着这样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张行避开人群去坐升降机。其中一个“小黄人”突然向他狂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风衣,“他要给我发红包吗?”张行连连摆手,示意他将红包发给尾随他过来的小孩子们。但那人还是死命揪着他的风衣不放,张行急了,“里面的大兄弟!我有事要上楼,可否行个方便?”
“小黄人”突然一跺脚,将厚厚的制服外套脱掉,一个少女模样的人从里面“钻”出来,不是别人,确实何小怜。
“谁是你的大兄弟!”
张行讪讪一笑,“我以为你回家了呢。”
何小怜指着右耳,摇摇头,表示听不清。
张行只好附在她耳边大声说:“我说,你怎么不回家啊!”
何小怜一推他,“干嘛这么大声!”
她看了看另外一个“小黄人”,又说:“你等我一下!”她推开围在身旁的小朋友们,将脱下来的厚厚的制服外套扔给那个人。
“走吧!”何小怜跑回来,抱住张行的右臂,推着他进了升降梯,“几楼啊,大叔?”
张行无奈地笑笑,“4楼。”
“你是来找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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