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渐渐地黑下来,山恋依稀地现出她的轮角,山村的农户屋顶上还绕着一圈圈饮烟,青蛙在田间“呱呱”地叫着,洪波和母亲吃完香喷喷的饭菜,就去朋友家玩。他走过那独木桥,来到木鱼山脚下,远远的就有人向他打招呼:
“小洪回来了,快到我家来玩,”
“穆三哥,毛狗在家吗?”毛狗是洪波最要好的朋友。
“正好,毛狗在我家,我妹子也回来了,”洪波喜在眉梢,跟着穆三哥来到他家。
“哎呀!我们的猴伢子回来了。”毛狗一把抱住洪波就像久别重逢似的,穆三哥的妹子抱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娃娃也迎了出来。。
“黄猫来了吗?”洪波笑了笑问。
“鸡婆有鸡宰了。”洪波望着穆三的妹妹说道。鸡婆苦笑着底下头,撤开衣喂那娃娃。
“贵客来了?”穆三哥的妈妈也喜形于色地迎出来。
“穆妈妈,您好吧?”洪波笑着打招呼。
“好好,你们这些猫呀狗呀的,到了一块就热闹了,你们好好玩,我给你们泡茶。”穆妈妈说着笑眯眯地走进了西屋。。
毛狗笑着说:“是呀,黄猫不知猴子回来了,我去叫他。他一来这里人就齐全了。”
“我去,你在这里陪着波儿。”穆三说完就走了。不一会儿穆三和黄猫还有几个姑娘就来了,这一屋子青年人就够热闹的了。
“猴子,你好久没有和我们一起玩了。”这位黄猫因他跑得快故称为猫,他进门就拉着洪波的手说。
毛狗接着说:“他有猴婆了,怎么还记得我们。”
“哪里话,我一回来就往你们这里跑,怎么不记得你们呢?”洪波因他瘦,故被称他为猴子。
“怎么不带你那猴婆来玩,让我们也开开眼呀。”鸡婆也跟着说道。这鸡婆原来是村里一个最漂亮的姑娘,人称她为凤鸡,在学校读书时,成绩数一数二,很喜欢洪波,经常拿桃子啦,李子啦,杨梅啦,再没有就是家里的干菜也带一把给洪波吃。洪波小时候就在她家和她一起玩,一起吃,晚上和她睡一床。她没有像洪波那样上完小学又上中学,她家穷,读了小学就在家里帮着做事,农家姑娘到了十七八岁,就要出嫁,可是她却待到二十二三,才结婚,为的是想着从小长大,心中喜爱的人。可是,她知道,他是有文化的人,是吃国家粮,拿国家工资,我一个穷山窝里的姑娘怎么能配得上他呢?再者家里又逼着她,替她找了对象,她又不好直接和洪波说,那洪波什么都不知道。因此她前年就嫁了,现在还生了个娃子,今天她正好回娘家,见了洪波,不禁想起往事,心里不好受,忍着快要流下的泪水。洪波却走过去,抱着她怀中的娃娃,亲了他一口,笑着说:
“这鸡娃娃长得多好,像母鸡?还是像公鸡?”
逗得满屋里的人哈哈大笑,那鸡婆却揉着眼。
毛狗却说:“猴子要不是国家的人,不早就有小猴了么?”
“你呢?有几只狗崽?”洪波问。
“四只,两公两母。”黄猫抢着说。
“你不也有三只么?”毛狗笑着说。
“正好猫三狗四,”穆三接嘴说。
正说着,穆妈妈搬来一盘茶,见大家玩得开心,也笑着说:“你们这些青年人,在一起就没有正经话讲,什么猫三狗四的。”
洪波接着说:“只怪你们这里每人要取些小名。”
“小名有什么不好?乡下就是爱这个,人取了这些小名就没有灾祸,没有病疼。”李穆妈妈边说边揣茶给洪波并继续说:“谁像你们有工作的人,年纪这么大了,还不讨个老婆,让你母亲享几天福,你母亲苦了一辈子。”
“听说你找了一个,比我们鸡婆还漂亮,又有文化,是么?”毛狗问。
“几时办酒?”黄猫问。
洪波脸涨得通红,摇了摇头说:“你们知道,你们穷,我家比你们还穷,你们起码还这样的破房子,可我呢?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讨老婆放在哪儿哩?”
“那就抱着啊。”毛狗笑着说。
“那女的和你要多少财礼?”穆三问,洪波摇了摇头。
“大地方的姑娘,要得一定不少。”
“我一无所有。”洪波两手一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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