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复
枪声,改写了戴天明面部的表情。
戴天明虽然没有看清外面的情景,但是,断定是自己布控的特工,发现了潜逃的花千树,及时发起了追击。
戴天明脸面上涌现的笑容,转眼凋谢,因为枪声太单调了。从特工潜伏的位置上推断,能一枪击中花千树,只能算得上是奇迹。在特工的射程中,林立起伏着不少建筑物,确实很难以一枪中的。
当时,戴天明没有过多地选择伏击地点,一是认为花千树没有防范,不可能从鸿运珠宝行逃脱。再就是考虑到,即使花千树从三楼下跳跃下来,定然受伤,只要潜伏特工把握时机,完全能制服花千树。
花千树借助绳索逃离了三楼,出乎戴天明的预料之外,独一无二的枪声,激起他内心的不安,猜想外面的情形肯定不容乐观。
戴天明如果此时能看到外面的情景,绝对不是忐忑不安,定然是大惊失色:他是不可能想象到,这场伏击战的过程和结果,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典故的翻版。特工是一枪击中了花千树,最终,先奔向黄泉路的却是那名特工。
仓皇逃遁的花千树,确实在没有警觉到,早就潜伏在屋面上的特工。当他听见枪声的时刻,子弹已经穿透了他的右胸部。尽管他用力地捂住伤口,却不可能堵住热血的涌现。
花千树没有当即昏厥过去,是他生命力旺盛的结果;花千树能在这个时刻,保持着清醒,及时地卧倒下去,应对和化解眼前危险情况,确实是生命的奇迹。
花千树一手捂住伤口,身子敏捷地滚向墙根。一双机警有眼睛扫视着周围屋面上,仍然没有发现伏击自己的特工的身影。
镂肌铭骨的剧痛,升华了花千树的惶恐:特工显然是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怎么只是射击了一枪就没有动静?特工是在密切地注视着自己,等待自己行动时,再伺机出击?
死神的威胁,由不得花千树选择对峙;贸然行动,是不是加速了死亡的进程?
就在花千树艰难痛苦地抉择的时刻。接着闪现在眼前的情景,让花千树平添了更多疑惑:
突然间,从左侧的屋面上传来一阵子哗哗啦啦的声响。不待花千树作出反应,一个身材修长的人,从屋面上跌落下来,手中的枪支,脱手飞出几尺的远近,镶嵌在雪地中的身体一动不动。
花千树咀嚼着稠酽的疑惑,咬牙从墙根爬了起来,撒腿奔向后院的围墙。
是谁击毙了伏击的特工?此时,只有鸿运珠宝行的保镖,才能提交准确的答复。
职业保镖,就是具备着藏獒般忠实和剽悍的品质。警觉到自己的主子面临着威胁时,定然不畏强暴去捍卫主子的安全。
在大厅中,不知原委,没有得到花千树指示的的保镖,是不敢与情报站的特工放手一搏。当他们耳闻目睹特工们的言行,知道花千树处于被追杀之中。因此,自作主张,发起了保护花千树的行动。
离开大厅的保镖,顷刻间召集了其余的保镖,拿出飞镖和弩箭,奔向三楼西面的楼梯间,伺机出击。
西面三楼的楼梯间,与花千树作息的房间,遥遥相对,中间是天井样的大厅。站在这里,是观察花千树房间,以及鸿运珠宝行后院动静最理想的场所。也只有清楚鸿运珠宝行建筑布局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选用这样的场所。
保镖们冲到那里,刚好遇上潜伏在不远处屋面上的特工,朝着潜逃的花千树开枪射击。特工隐藏的地点,花千树中弹的情形,保镖们看得是一清二楚。
保镖们不约而同地同时出击,呼啸的箭矢,迅猛的飞镖,从不同的方位,射向同一个目标。
闪现出惊慌神色的特工,手脚利索击落和躲避过两把飞镖,却无能为力回避密集箭矢的追杀。四支箭矢,先后在特工的头部和胸前,进行了深入的访问。
特工动作潇洒地栽倒了下去,辗压着青色的瓦片,发出一路欢唱,声势浩大地从屋面上**下去。
戴天明是没有眼福看见这动人的场面,却意识到事态的变化,出乎自己预料之外。要在分秒之间得到花千树生死存亡的实情,就得刻不容缓地改变行动方向,冲出鸿运珠宝行,围追堵截花千树。
“留下一人,仔细搜查房间。其余人分头行动,左右夹击,务必在胭脂胡同中抓捕花千树。”戴天明感觉到,花千树不仅没有被击毙,而且,是翻越了后院的围墙,进入到胭脂胡同中。
身经百战的人,在不少时候,凭着自己的直觉,也能断定出事态发展的走向,况且,很准确。戴天明此时的决定,就是一个范例。
戴天明旋风一般冲出房间,脑海中翻腾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抓捕到花千树的计划,但是,犀利的眼神仍然没有放松对周围情景的关注。
“隐蔽!”当戴天明的目光扫视到对面楼梯间时,心里陡然一沉,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唤,闪电般委身在走道边的围板下,反手朝着对面的方向,连续射击了几枪。
戴天明一眼看见了剑拔弩张的保镖,一下子明白了刚才一声枪响的根源,也一下子看清了自己面临的危险。
“笃笃笃!”十几支弩箭穿过戴天明他们刚刚涌现的方位,射进房间外的墙壁上,力度凶猛,好一会儿后,弩箭仍在墙壁上抖动。
“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突然响起。戴天明出击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出神入化的枪法,迅速地扭转了眼前的局势。
保镖们只能借助熟悉有利的地形,纷纷隐藏起来,躲避子弹的追杀。保镖们没有伤亡的结果,足以证明他们反应灵敏,行动快捷。
“不要因小失大,此刻,不是惩处他们的时候。赶紧冲出去,追捕花千树!”戴天明发出指令的同时,身体从走道的围板中飞腾而起,双脚间或点击着楼梯间中突出的物件,弹指间飘落到大厅之中。
先后飘落到大厅中的特工,如影随形地跟随着戴天明冲出了鸿运珠宝行。迅速自然分开:董彪带领一名特工,奔向胭脂胡同的东端;戴天明的身影已经钻进胭脂胡同的另一端。
鸿运珠宝行传出的第一声枪声,震灭了龙泰他们调侃正浓的话语声,锁定了他们前进的脚步。他们一脸惊奇地屏住呼吸,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注视着鸿运珠宝行的方向。
“枪声!是从鸿运珠宝行的方向传来的枪声!花老板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吧?”沈十眼前浮现出戴天明他们奔向鸿运珠宝行的情景,顿时瞪着大眼,望着皱着眉头的龙泰,脱口说道。
“乌鸦嘴!鸿运珠宝行那条大街上是何等的繁华和热闹,又不是居住着花老板一人?情报站那帮龟孙子,专干一些画水无风空作浪的事情,肯定又是在抓他娘的什么乱党。不然,在青天白日的,谁敢于在那里开枪放炮?”小王八没好气色地骂道。
“枪声是从鸿运珠宝行里传来的,你们看见没有,花老板饲养的鸽子飞到了院子的上空。快,我们从胭脂胡同冲到花老板后院围墙边看看。”
龙泰话音未尽,跑步冲向街道旁边的围墙,刚近围墙,身体凌空飞起,呼吸间,飘落进胭脂胡同之内。身后的小王八他们没有半点迟疑,紧随着龙泰,鱼贯飞跃进胡同。
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龙泰带领着小王八他们就冲到了鸿却珠宝行后院的围墙外。
“操家伙!不论是什么情况,一定要保住花老板的生命安全。”龙泰伸手一摸腰间,迟疑了两秒钟,拨出几把飞镖。
“大哥,是你的指令,我们外出时才都没有带上枪支,凭着刀剑去与情报站里的抗衡,结果是不言而喻。你在这里接应,我们冲过去,一定将花老板救出来。”小王八冲到龙泰的身后,手疾眼快地抓着就要翻越围墙的龙泰,不可置否地说道。
“一起翻越过去,我们、、、、、、。”泰丝拨开了小王八抓着他的手臂,要说出的话语才说出一半,闪现在眼前的情景,迫使他在震惊中自我打断了话头。
花千树动作迟钝地从围墙上翻越了过来,重重地跌倒在雪地上,鲜红的血液飘洒在洁白的积雪上,如同是一朵朵洒落红梅。
龙泰没有想到,花老板会在这个时刻,从围墙上跌落下来,以致于想出手托住花老板身体的机会都没有了。能且只能手忙脚乱地空折腾了一阵子,眼睁睁地惊呼着,任凭花老板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龙泰他们包围过去,望着平躺在雪地中的花老板,顿时目瞪口呆:花千树双目微睁,面色苍白,呼吸低沉而又短暂。依然在涌现的鲜血,已经将灰色的缎面棉袄,染红了大部分的面积。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手捂住右边胸部的伤口,一手紧紧地握紧拳头。
九死一生,是花千树即将拥抱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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