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仪非一脸“无聊,走开”的表情,径自又再远眺,不再答话。
“明日我休沐,要到西市逛逛。听说西市新开了间坟典房,里面多是有意思的书,你可去过?”向往又道。
“没有。”孟仪非有些不相信她的话,“你向来只到酒馆和赌坊,何曾会进坟典房?”
“那日脑子不清楚,误入了。”向往陪上一笑,“我见你许久未曾出营了,长安城那么多新鲜玩意,你也不出去看看吗?”
“半月前才出去过。也没有多少新鲜玩意。”
半月,向临失踪也近半月了。
“半月前你去西市了?”向往趁机追问,“可去过粮铺?……我是说,新开那间坟典房就在粮铺的旁边。”
孟仪非一脸“多管闲事”的表情,“去与不去过与你何干?你素来不是不屑与我说话么,今日为何这般反常。”
“近日叫你骂多了,总觉得你说的很多话其实是对的,虽然不太容易叫人接受。”向往挑眉道,“怎么,我有心向善,佛竟不渡了么?”
孟仪非眯了眯眼,睫羽微微颤动,良久后他道:“你不是韩耹,你到底是谁。”
向往的心猝然漏跳了一拍,反问:“我若不是韩耹,那站在你面前的又是谁?”
“你不是我认识的韩耹,你的性情与以前截然不同,更有很多韩耹身上没有的东西。”孟仪非斩钉截铁道,“为何会突然变了?”
向往镇定下来,望进他的眼睛,“我们一直在猜度人心,有一天我们发现自己猜错了,难道就要去否定那个人的本来模样吗?”面对一个这般多疑的孟仪非,向往知道自己怎么掩饰都会让他觉得反常。
“我怎么可能会看错你。”孟仪非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让向往感到茫然,他竟厌恶韩耹至此吗?
“为何不可能?有的时候你连自己都会看错。”向往指了指高阔,“你总是骂他笨,但我觉得,你内心深处可能并不是那样想的,否则你又怎会总是跟一个笨人斗嘴呢。你看错了你自己,你根本不是觉得他笨,相反,你还有些羡慕他那样单纯的人。”
“你这一变,我还真看不出你以前的影子了。也许你说的对,是我本就看错了韩耹。”孟仪非掸了掸铠甲上的灰,“这副模样的你,比以前更惹人讨厌。”
向往无奈一笑,“真不明白你为何这样讨厌我。”
孟仪非冷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对了,昨日我到礼部补制腰牌,看你前些天也丢了腰牌。你在哪里丢的?”
“营外。”
“西市吗?”
“不是。我今日不想与你说话了,你走开罢。”
孟仪非是个怪人,坚硬的像块石头,他平日对自己虽然没什么话,但他对韩耹的厌恶似乎由来已久。向往这次有些弄巧成拙,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到,她需要再想其他的办法。
散值后,孟仪非到营房区寻了个人,巧得很,那人也与死去的韩耹有所关联,正是姜丞相的次子——姜雷。
“你不是说要教训韩耹一番,为何他如今还完好无缺?”孟仪非问。
姜雷挠了挠耳朵,“你说什么?韩耹?”
“自然是他。上次你让我留意他的行踪,我已一一告诉你了,为何还不行动?”
姜雷再次挠了挠耳朵,蓦地寒毛全部竖了起来,“韩耹?!完好无缺?”
“正是,明日休沐还要到西市逛逛呢。”
“怎么可能……”姜雷惊愕地喃喃道,“我明明就……”
“你教训过他了?”孟仪非追问,“如何教训的?”
“先不与你说了。”姜雷六神回了三神,“你说他明日休沐,要到西市?”
“他今日是这般与我说的。”孟仪非本就冷峻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冰霜,“若要下手,就趁明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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