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坤北从车子里出来,在车前靠了一会,看着那水绿色身影挽着男伴的手臂进了紫夜门。好一会儿,他掐掉烟,抬脚朝同一个地方走去。
舞厅的一楼舞池里男女相伴跳着方块舞。奢靡富贵的消金窟,气氛旖旎的温柔乡,很容易掩藏一个人的踪迹和气息。
整个三楼被邱维森包了下来,锦缡寻到了一个光线较暗相对安静的角落,坐在了沙发上。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葡萄酒点了下头,又四下望了一圈。厅中人影混杂,恁是灵光的一双眼也没寻到想见的人,无奈扯了下季嘉瑞的衣袖:“彤玉和小湘来了么?我怎么没看见呢?”
“得,就坐在这当然找不见。”季嘉瑞也在极目四望着,没望见也就算了。
锦缡拉下了脸:“合着就不该被你诳来,说吧,你怎么惹着了人家。”
“哎,一言难尽,秦彤玉那丫头嘴皮子实在是厉害,也不知道怎么就和我不对盘,见了我就免不了一顿抢白。你哥哥我这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跟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锦缡道:“你要真这么想这事还就结了。”
“这还真就不算什么,最让哥哥受不了的是郎湘那丫头,偏偏上哪儿都摆脱不掉她……”嘉瑞越说越气愤,却被锦缡的脸色给凛住了话。
“嘉瑞你够了。”听着他这话,锦缡觉得像是自己被打了一巴掌,气得不行:“我不信你不懂,你也别装着不懂,那是人心,容不得你随意践踏。”
“我怎么就践踏着谁的心了呀我?凡事好歹讲求个你情我愿是吧?我也没不顾了她的脸面,这是给她留着脸呢才找了你来,有些话你替我说总比我自己说强吧!”
锦缡腾地站了起来:“从来遇着这样的事情你惯能拿我来做挡箭牌,可是这一回,那是我最在意的人,该是有多伤她的心?你少拉着我来搀和,没的让我难做!况且这样的事,从谁嘴里听来能好受、能作数?且也不用说些什么了,你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小湘……小湘又怎会不懂?”
锦缡目光飘了很远,眸中寒光被浓浓的哀伤铺盖。“嘉瑞,你怪我太过情钟笑安,可是那总比冷血无情强。不要以为没有感情就没有弱点,该来的,早晚会来,你躲不过。”
季嘉瑞沉默了下来,习惯性的掏出一颗烟塞进嘴里,又从裤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刚打出一点火星就想到了什么,喉里低咒了声,扣上火机,一把拿下嘴里的烟掷在地上。
锦缡拢了拢披肩,抬脚就走。
刚开步子顿觉眼前一亮。原本昏暗的舞厅灯光大亮。
一瞬间锦缡心里突突的,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然而只是一瞬,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的一瞬,锦缡猛地抬头一眼撞见了与她隔了十几米远,站在门口,正对着她且一双眼牢牢锁住她的男人。
那男人身量颀长,有着一张白净俊美的脸。男人狭长的凤眸中盛满笑意,带着胜利的欣喜,定定的望着锦缡。就像,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猎物。
锦缡亦死死地瞪着那双眼睛。她觉得心底那个魔兽不受控制地要钻出体外,要冲向十几米外那个人,要饮其血吞其肉,将其挫骨扬灰!两年来除了像个鬼一样活着,锦缡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开枪。
就是那样一张脸,无数次,将每一个要射中的目标物想像成那张脸,总是能百发百中!她只为了等,等有这样一天,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那人嘴唇张合,开了口:“刚刚是谁惹了我的阿缡生气?”
他一句话唤回了众人的意识,接着响起了一片喧哗。“周怀桢?那是东北军少帅周怀桢?”
“那那那……那不是失踪两年的锦大小姐么?”
“是啊是啊,周少帅鼻子可够灵的,锦小姐一回来他就跟过来了……这回可别再闹出人命来……可惜了的,路少爷那样的人物。”
本就垴着的季嘉瑞看见那人后顿时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抓住锦缡的手,朝那人吼道:“周怀桢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吧,这是宁夏!不是你们周家的东北老窝……”
季嘉瑞的话一停,全场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这边,顿时爆发出了阵阵女子的尖叫、男子的低咒声。
锦缡转过头看到了季嘉瑞左额角抵着一把乌黑的抢。几乎是同一时间舞厅内各个方位同时暴出了十几个身着侍应生服饰的人举枪制服了在场众人。
今日的寿星邱维森道:“周少爷,邱某的生辰你能来,是给我面子。既然来了,不妨坐下来喝一杯,有什么话好好说。”
“真是抱歉,邱少爷。周某此行只有一个目的。为达目的,虽不愿,然而也不惜与诸位刀兵相见。若是误伤了邱少爷,或是哪位少爷小姐的,周某也只能说声抱歉。”
邱维森脑后的枪口径直贴了上来,抵着他的头骨。他刷一下白了脸,忙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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