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华立马跟着拍巴掌:“真是真是,三姐,我可不赔你钱了啊!”
阮月星戳她额角:“就数你最抠门!我还没问你呢,你看大姐、二姐小六和小七都是全家过来的,怎么就你家这么特殊,乾南呢?小湘呢?”
阮月亮忙道:“三姐你就别不知足了,坤北来了就是最不易的了。他那可真是个大忙人。还有啊,谁有三姐你的面子大,坤北媳妇不是也叫你给请来了?”
阮月星一个哆嗦:“得了,可别再跟我提坤北媳妇,我可怕她!”
阮月亮也不往下说了,尽捡着阮月星爱听的说:“三姐这样的发式明儿一见报,立马就会引起一场时髦风暴,到时候多少富家太太都要向你看齐呢!”
不过阮月华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对味。锦缡的话说的不对味儿。大姐忽然来问她:“对了,外甥媳妇嘴里边说的什么……成王败寇,那是个什么意思?”
阮月华的神经一震,她也想起来了。“是啊,这话叫阿缡说的,怎么就像是我们郎家抢了她锦系的地盘一样?”
阮月明也点头。她把双脚放在绣墩上,由着大丫头给她捶背捏腿。“半年前那把事闹得够大。二郎那么对她可是够意思了,这样的夫婿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喽。她既然是郎家的媳妇,你和元山本来就不该允许她自立门户,这回二郎把锦系收拢过来了正好,你们郎家也是成了真正的北方霸主,无人匹敌了。”
阮月辉道:“不过我看着,二郎那孩子,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小五,二郎的心思你这个做母亲的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他是打算这辈子就守着这么一个媳妇了还是怎么着?”
没等阮月华说话呢,阮月星接道:“我看悬。反正不管怎么说坤北身边是一定有锦司令一席之地的,要不然他没法向锦军交代。对于稳固锦军军心,再没有比把锦司令留在身边极尽宠爱更好的法子了。不过我瞧着这个锦司令,可不像是个能容人的。”阮月星转眼去看阮月华。
阮月华自然知道几位姐姐都是在试探她。这其中的道理她自然明白。阮月华说:“我的那三个孩子,我是一个都管不了。鹏琪和紫琪也都不小了,姐姐们瞧着有合适的人家,该给张罗着牵线搭桥了。”
阮月亮倚在美人靠上笑起来:“妥了,有五姐这句话,我一会去告诉六姐,保管她哭一晚上。紫琪那孩子也得哭。人家肯低头到这般,正经的小姐,正经的表妹,都肯伏低做小了,还是不成的话,可就是谁都没辙了。”
杨公馆直接往后走,在原本的院落里相连着一套公馆,专门迎宾用的。里边已经住了不少的人,唯独给郎家留出来的这一处,最是清净。
朔儿已经不哭了,但是有些发蔫。他一直没敢要爸爸抱,郎坤北把他放了下来他就一直坐在妈妈的身旁,摆弄着妈妈的手指玩。锦缡拿手帕擦着他脸上的鼻涕眼泪,他也很配合。朔儿知道自己闯了祸。
锦缡该去给他洗一洗澡的,可是她摔了那一跤现在浑身都在痛。当了妈的女人,便是不能有脆弱的。自己还没照顾好自己,就必须撑起十二分的精神,透支自己的体力心力,去照顾这个小人儿。
锦缡抱起了朔儿,抱着他去了浴室。朔儿进了浴室才终于欢实起来。他很爱洗澡,更爱玩水。锦缡在浴缸里蓄好了水,水位不高,朔儿坐在里边正好淹没到胸脯。水温也正好。锦缡贴贴朔儿的额头,亲了他一口,说:“脱光光喽!朔儿羞不羞?”
朔儿立时两只小手捂住了脸,透过指缝来看妈妈。朔儿眯着月牙弯弯的眼睛,笑起来话语声憨憨的,还带了点大舌头的:“羞羞……妈妈羞羞!”
锦缡去咬他的鼻子:“好啊,你敢说妈妈羞?”锦缡抱着他不放,朔儿用力撒着欢儿,锦缡跟他玩闹起来一时没蹲住,索性也就坐在了地上。地毯上并不凉。她一边咬着朔儿的鼻子耳朵,一边追着问他:“是朔儿羞还是妈妈羞?”
朔儿很有气节,他纵使躲不过也绝不肯服软:“妈妈羞!”
锦缡刺溜溜地扒下了他的小裤子,又解开了朔儿的肚兜带子。朔儿没了衣裳的束缚就更加欢腾了。到底是小孩子,哭也快笑也快。锦缡竖起食指在自己的腮上一下下戳着:“朔儿羞,羞羞羞……”
朔儿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他的两只小手抱住自己的小身子,然后贼贼地笑起来。他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来羞妈妈:“羞羞!”
浴室的门开了。母子两个的笑声戛然而止。郎坤北走了进来。锦缡很麻利地站起身,她抱起朔儿把他放进了浴缸里。
朔儿这孩子是刚刚和妈妈玩得欢了,一进了浴缸便两只小手扑腾着往锦缡和郎坤北的身上撩水花。两个人没防备,都湿了。郎坤北的西装上溅上了水滴,像是晕染了墨迹。他转头去看锦缡,然而她下一刻的反应真是让他吃惊了。并且,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他半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她的笑声。
锦缡几步跨到浴缸旁边,在矮凳上坐下来,她也不顾自己的衣裳湿不湿的,撩起了水花往朔儿身上泼洒着。朔儿本来就是光着身子不畏水,他很勇敢地凑到妈妈跟前,然后两手捧着满满的水,往妈妈的身上扬洒。可是他的小手太小,又捧不稳,满满的水,不一会就都漏下去了。
锦缡却是把朔儿浇成了一只小落汤鸡。“朔儿好笨哦……羞羞羞!”
郎坤北一直在边上看着她们娘俩的游戏,直到锦缡按着朔儿给他擦洗头膏洗头发的时候,朔儿马上就要洗完澡了,两个人累得都不轻。尤其是锦缡,她手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他一直都在边上看着。好像不曾存在一般。但是他一眼都不舍得眨,不舍得错过这样欢乐温馨的每一个瞬间。这太珍贵了。
给朔儿洗完了澡,这小家伙也就睡着了。
锦缡抱着他光溜溜的身子放在浴巾里边轻轻擦着。锦缡本是给他备好了小衣裳睡觉的时候穿的,但是沪上着实要比宁夏热上许多,锦缡都受不住这份热,朔儿自然也是受不了的。尤其是他这样胖。
锦缡还是决定不给他穿衣裳了,只在他的胸腹上盖了一条薄绸子单被。朔儿睡得实,锦缡抻着他的小胳膊往他的腋下擦着痱子粉。要不然这白嫩的肌肤是要起热痱子的。白花花的痱子粉很是呛人,锦缡忍不住就要咳嗽。她一转头正撞上了在床边站着的郎坤北。
他像个影子似的,这样跟着她们母子一晚上了。
锦缡本来就要忍不住的咳嗽被硬生生忍回去了。她转回头,继续给朔儿擦着。
郎坤北小声说:“时候还早。让朔儿睡吧,可儿守着他。你还得跟我去见一见姨妈们。”
锦缡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那便是同意了的。她给朔儿擦完了痱子粉,又凝视了他的睡颜一会。锦缡站起身,从行李箱里找出一条旗袍去隔壁卧室里边换下了。她出了卧室的门,看见郎坤北正在朔儿的床边坐着。他在看着朔儿。锦缡没出声,在门口等了他一会。郎坤北回头看见了她,轻手轻脚地出来了。
锦缡不认得路,她一直跟在郎坤北后边两步远的位置。杨公馆的走廊庭院都燃着电灯,路灯照着,能看见斜斜的细长的雨丝。雨水把杨公馆的张灯结彩都打湿了。雨还在下着。下雨天总是让人禁不住伤感。锦缡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郎坤北也放慢了脚步在等她。两个人回到了杨公馆的大厅时,里边又是已经坐好了黑压压的人。都玩得很尽兴呢。在进门之前,郎坤北朝她伸出了臂弯,锦缡挽了上去。
他们这样的姿态出现,阮月华是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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