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跑回到陈府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她连忙赶到陈夫人屋前,已经有一群下人围在门口了。
她慌忙就从人群挤过,往屋内走。走了几步,总算看到陈夫人坐在床上,虽然看起来很疲惫,脸色也很不好,但看起来至少安然无恙。她这才舒了口气。
床边站着老管家和驸马,白露走到床边的时候,驸马回头看了她一眼,脸色也不太好。
白露鞠了个躬:“夫人。”
陈夫人抬头看她,嘴唇颤抖道:“有抓到它吗……”
白露微微蹙眉,那猫消失的太快,她追出去后也寻不得了。但心里却仍是不解,那猫灵即便再凶恶,可它毕竟只是个阴灵,且灵体看起来有些虚弱,怎么伤到陈夫人的呢。且陈夫人说看到了它。
“夫人,你真的看到它了么?是……什么样子的呢?”
“就是黑色的,然后一双蓝色的眼睛盯着我……”
“您说,一双蓝色的眼睛?”白露打断道。
“是……”
白露又道:“那今晚看到的呢?”
陈夫人脸色一下子又暗了下去,整个人抚着胸口剧烈地呼吸着,看起来极其不安,她眼神涣散道:“今晚,没有看到猫,是我做了噩梦……”说着,突然惊道,“孩子!我的孩子他还好么!”
一旁的奶娘点头道:“少爷还睡着呢。”
驸马看她的样子,连忙给她顺着背,吩咐人端来安神的茶,侧目看了眼白露,又对陈夫人道:“舅母,只是一个噩梦,没关系的。你最近可能有些过于忧虑了,下回找大夫开些安眠的药方,不要想那些乱七八槽的东西了。”
说完,他侧头对管家道:“天亮了便送这位捉鬼的姑娘回去吧,要多少银两就给她。”
白露站在一旁,深深吸了一口气。要是昨晚他说这话,她便真的走人了——他既然不信这些,她也必定不强迫。可昨晚她亲眼看到了那猫灵,便不能放任它伤人!
“驸马……”白露还想说些什么,老管家突然开口打断了道,“白露姑娘跟老奴来一趟吧。老奴有些事想跟您说。”
白露瞥了那傲慢的驸马一眼,便冲管家点了点头,随即跟着他走出了屋门。
***
“您说,以前府里养过一只黑猫?”
管家点头,有些难以启齿道:“而且……后来,夫人怀着小少爷的时候,有一次生了一场怪病,当时有人说是家中有邪物,要用活的黑猫的猫眼磨碎涂在床梁上……”
白露这才全身一僵,怔了半天才结巴道:“所以……你们……”
活活抠下了,黑猫的猫眼。
管家也有些羞愧,低下了头,“不过当时没告诉夫人。我们跟她说是那只猫自己跑走了。”
白露仍觉得一身寒战。她回想到昨晚看到的那只没有眼的黑猫,两只眼睛那儿只有两个凹陷的黑洞,胳膊上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看来它是来复仇的。不瞒您说,我昨晚遇到了那只猫的阴灵,它还没离去,看来是想报复了。猫是很记仇的。”
管家也一脸难堪,看着白露恐惧道:“那……姑娘一定要将那东西抓住啊……”
听到“那东西”,白露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道:“嗯。必当尽力。”
阴灵只在晚上才出来,白露只好再留在这里一天,等夜□□临。
用完早饭,陈夫人便开始抱着儿子和几个下人一起玩,尽管昨受了惊吓,精神状态都不大好,可一面对孩子,她整个人都变得很温和,目光里尽是柔和的光。
那是母亲的光辉。白露知道。
她正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陈夫人母子,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诶,捉鬼的……”
听着傲慢的语气,白露也知道是谁了。她背对着他撇撇嘴,然后努力地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回过身去,正好面对着一个打开的窗子,从窗子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驸马。这里看似是他的书房,他手边是一堆书卷,看起来好像在处理什么公文。
“驸马。”白露鞠了个躬。
“嗯。”驸马放下笔,对着她伸出手往旁边摆摆。白露不解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遮住光了。往旁边让让。”
白露这才一怔,点了点头便往一旁挪了挪。她刚挪完抬头看驸马,他已经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本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白皙的侧脸。
这个驸马,怎么长的这么秀气。白露在心里悱恻道。
***
她和师父还有众师兄弟住在山脚的一个观中,因从陈府到观中有些远,要半天的脚程,晚上还要留在陈府制服那个猫的阴灵,她便没有回去。
她在陈府中无事,便帮着管家在全府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理。当然,不仅是打扫灰尘——除尘的活下人做便可以了,她便负责在各种陈旧的房间、府中的假山下等这些阴暗的角落检查一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这陈府的主人,是当朝的一位将军。他的姐姐是当朝陆右丞的妻子,也是驸马的娘亲。
管家说起这个关系时,白露在心里默默地理了一下这个关系:也就是说,驸马是右丞的儿子,而右丞的大舅子便是这个府的男主人——陈将军。
果然,这皇城之下权力错综交织,官官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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