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庄义镖局的二小姐,庄莲与姐姐完全不同。姐姐从小习武,武艺匪浅,性情坚毅。而比姐姐小两岁的她,倒也不闲着,整天就是跟着镖师、镖头家的小子们东跑西玩。以至于到十四岁了,也没个擅长的武器,没个拿得出手的功夫。
父亲看她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实在着急,自己又事务缠身没法亲自教她,便在招镖师的时候专门给她找了个武术师父。
这师父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左右,功夫却不弱。庄莲父亲,也是镖局总镖头,看他是可造之材,可惜经验不多,且身世不清楚,便让他先做女儿的武术师父,逐渐观察、提拔。
而这武术师父,唤作段筠。
然而,这对师父和徒儿的第一次见面不甚理想。当师父准备第一次见这徒儿时,徒儿便摔断了腿。
那天,还是夏天,段筠在院子中从烈日当空等到夕阳西下,庄莲也没有出现。最后还是一个小厮跑来跟他说二小姐中午不小心摔断了腿。
而那天下午,庄莲便坐在自己的绿树成荫的小院里,翘着自己裹着白纱布的腿,一边往身边的冰炉中加着冰块,一边吃着街边的冰糖葫芦,逍遥自在极了。
原是她中午本是准备赶去镖局的练武场学习来着,可转身去买冰糖葫芦的时候,被一辆疾速而过的马车给撞着了。其实那马车只是横杆撞到了她的膝盖,有轻微的错骨,可是倒地的一瞬间,她看着头顶的烈日便心生一计……
家中的老大夫是看着她长大的,之前就帮过她这种忙,帮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于是她就顺利地“断了腿”要休养。
可惜知女莫若父,又可惜这武功不都是用下肢的,庄父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把段筠叫去,吩咐了几句。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便把庄莲叫醒,告诉她,那武功师父上门来了。
庄莲洗漱好坐着被推出门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一身黑衣侧身坐在她们家的后院,手边是几本堆叠着的书。
他侧对着她,身材高而瘦,从头发到衣着都简单而利落,正如他给人的感觉。
那一刻,有些难言的感觉,她还不知是什么,而更直接的感觉是,夏天的燥热都因他消散,她整个人仿佛都因他变得清凉了起来。她坐在木轮椅中,看他有些发怔,直到他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看过来。
之于段筠,则是相反,从她看他的第一眼,他就看出了某种热烈。
庄莲还是个小姑娘,家里的小女儿,从小在镖局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性格也直接而干脆,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如白纸黑墨一般执着而分明。她从一开始便毫不掩饰对他的特别和喜欢。
虽然,可能她心里也不甚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直到很久以后。
第一次见面,庄莲坐在竹亭中跟着他背诵心法,读了很多极为枯燥的文字,奇怪的是,她却头一次觉得这些东西没那么讨厌了,每天和他在竹林中念念书,自有另一番乐趣。
而每一次,她打岔问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他也从不回答,总是能自然地略过她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是安静的,或者用冷静这样的词才更能描绘他。
后来,庄莲的腿“神奇”地迅速好了起来,终于能跟着他每天到练武场上学习。
到了场上她才发现,练武场上一点都不如想象中那般,把手练剑,舞剑言欢。他每天都会让她绕着练武场跑,有时候甚至让她在太阳下蹲马步。
镖局练武场上来来往往不少人,都看到过她蹲马步的样子,她有时候羞得不行,可仍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而他还故意似的,就一直默默地站在她后方,就不让她盯着他看,还时不时提醒她双腿没有蹲下去,或者胳膊没有摆平。
那个年纪倒是什么都不怕的,不管练武时他给她多少冷脸,让她多少次难堪,一旦练武结束,她就会笑嘻嘻地问他家乡在哪里,多少岁开始练武,能不能表演个什么绝招给她看……
就这样一直学了两月有余,终于,庄莲的基础功都十分扎实了。有一次练习的时候,他突然在她身后道:“庄莲,你喜欢什么兵器?”
她惊讶地回头。这种句式一向是她问他的,而且他是第一次,在教她习武时问她这种问题,只见她亮着眼睛道:“我什么都喜欢!”
段筠颔首,捡起地上被她丢下的飞镖道:“女孩子,那就学些暗器吧,防身为主。”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她选一样武器主要学。她眼睛一眨,连忙改口道:“那我喜欢……剑。舞剑也很适合女孩子的。”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好,那明天就教你用剑吧。”
跟他会剑的第一天,她喜滋滋地捧着昨晚跟父亲软磨硬泡才借来的宝剑。然而见到他来时,却不禁有些失望。他只握着一把看起来很旧的剑,剑柄甚至都掉了颜色。
而她的剑周身泛着犀利的冷光,剑柄镶着宝玉,威武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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