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如此……不过,还是让孩子们定吧。”
容母拍了拍低着头的容珠,齐父也看向身旁的齐绪。
两个孩子都不说话,容母有些急道:“这绪儿和楚小姐关系好,和我们家珠儿也不差嘛。也考虑一下我们珠儿,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
“娘!”容珠几乎带着哭腔打断了容母的话,她红着眼看着齐父道:“这婚约作罢吧!就当什么没发生过,反正本来就也只剩不情愿和厌恶了……”
“别啊……”容母拉着容珠,容珠拽着她往外走道:“娘!算是成全我最后一点尊严吧!”
容母也喊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目光投向了齐绪。
“绪儿,绪儿,你与珠儿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倒是说句话啊……”
齐绪低着头,从腰间掏出一块翠玉的玉佩道:“容珠,你想与我解除婚约吗?”他把玉佩缓缓伸出。
容珠揉揉眼,冲上去一把夺下玉佩,往地上一扔。
玉佩碎裂的清脆声。
她语气讥讽道:“是要我这样做才可以是吗!齐绪,我们反正也一直讨厌对方,以后见了面也当作不相识吧。祝你早日娶楚小姐入门,到时也无需给我们这不熟的人发喜帖了!”
那一天,正是齐绪和容珠解除婚约的日子。而他们真如所约一般,再也没有多见一面,多说一句。
只可惜,后来他和楚小姐见着见着便淡了,最终也没有在一起。
他和很多发小每几个月便还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谈天说地,可是一个叫容珠的姑娘再也没有出现过。
齐绪十四岁那年,有了钱,有了梦想的大院,有了数不尽的好看衣服。他却永远失去了他的小媳妇容猪婆。
至死都没有再见。
***
“我记起你了!不就是那天在我家主持冥婚的破道姑!”少年突然喊道。
“……”白露尴尬笑道,“我当时并不知道你们家是想把容珠活葬,差点害了她。这确实是我的错。”
少年不相信地看着她道:“那你刚才还说要将她介绍给什么李公子!”
“李公子是骗你的,只是想试试你的态度,其实没有这回事。”
“那她什么大限将至也是……”
白露顿了顿试探道:“如果她大限将至,那么她就可以去阴间陪你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少年眼眸暗了暗,扭过头道:“她活得那么辛苦,又那么讨厌我,我是丧尽天良了吗还拉她来地府陪我。”
“所以,冥婚那天,你闹腾是因为不想她来陪你?”
少年攥紧了拳头道:“是爹娘他们要杀了她啊。”
白露不说话了,心里却有些不好受,她叹了口气,想人世间感情之事多如此。我们眼见为实,可还有更多的实,是常人所不能眼见的。
它们活在夜间的每一声叹息中,活在灵堂的一阵无奈的风中,活在少年眼中的挣扎和心疼中,活在少女夕阳间的彷徨和心碎中,它们是这虚幻人间最后的恻隐和真实。
而此时,它也是少年的别扭和执着。
当时听说婚约的小齐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接下了玉佩,却将其放在了自己秘密小柜的最深处,好好地安放着。
那是人世风雨病亡都不能侵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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