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怔住,却说不出话,陆子晟垂眸道:“在酆都的时候,我早知道面具下是你,可我想等你,但你却一再躲开。那天,和翠山在那个山洞里被妖法困住,知道你只能救一个的时候,我几乎立刻做好了死心的准备。白露,我有时候想起来会觉得很痛苦难堪,可我确实连那点信心都没有的。我凭什么有呢。”
白露肩膀微微颤抖着,把头扭到一边,慢慢道:“陆子晟,我们这样,让我觉得……”她说得有些艰难,“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我给的是什么样的,说实话,我也一直迷迷糊糊……算了,我们今天还是不要再说了,都回去再想一下吧。我现在脑袋里一团糟……”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都觉得难受得紧,陆子晟也有些后悔说出这些,又觉得两个人之间有隔阂不能一直压下来不说。可他无法预料她的反应,和事情的下一步变化,这又让他有些手脚发凉的害怕。有些事情,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坐了一会儿后便站起身道:“我先回去。”
“嗯。”她低低道。
***
天色昏沉,柳府的祠堂中,一个深色锦袍的男子双手背后,站在祠堂中心很久。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从怀中轻轻取出一只红色的蜡烛。点燃,又歪着蜡烛滴了两滴蜡在桌上,将蜡烛固定上去。他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只红色锦囊,锦囊有些发皱,他将锦囊轻轻放在蜡烛边。烛光轻轻摇着,映得锦囊的深红色有些惊心。
“你在吗?”叶寒生轻轻开口。
在他身后,一个凡眼看不见的魂灵,穿着浅色的袍子,身形消瘦,面容却和祠堂前说话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叶寒生轻笑道:“你是在的吧。其实,我有时候能感觉到的,他们说一母同胞的人都会有这种感应,听起来挺玄乎。”
身后的站着的寒静静地听着。
“我觉得有些事应该说清楚。其实,我发现你的存在,就在你死去不久前。突然在人群中,就看到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我一开始只是好奇,后来偷偷地跟踪你,观察你的家庭,打听你们家的事,哦,也是,我们家的事。”
“我当时所在的家里,是一个小农户,父亲早逝,母亲改嫁给一个酒鬼,我什么都没有,会的只有读书。可我们家什么关系都没有,连读书都是一条死胡同。而我,在打听之后,听说你沉迷五行异术,你父母都不支持,家里给你用钱铺好了考功名的路,你都不愿意走。”
“那日,你去山中寻找宝玉,遇到了狼群,被逼到了绝路,跌落山崖。我是后来跑上山时才看到你在悬崖边挂着的,当我走近,看到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就觉得这是不是上天的暗示。我其实就是你,我也可以做好你,甚至比你做得更好。”
“而且,这些年我确实做到了。”他发出低低的叹息,“你离开吧,这里已经没有你所眷恋的,和留恋你的了,人都是现实的,谁会想要不听话的儿子和不称心的丈夫。阴间路若是不好走,我便与你多烧些纸钱,你便离开罢。”
蜡烛颤着,在屋内的墙上映出模糊的人影,摇摇晃晃便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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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夜间从屋里走出来,看了眼陆子晟房间,他屋内还亮着。她晃了晃神,便往他房间走去。
走过院子口时,看到一个浅色的身影从院中匆匆而过。
尽管夜色,白露还是看出了是寒。她探头看去,他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她还有心事,便收回身子,继续朝房间走去。
后来,她后悔不已,当时没有跟上去问问,哪怕去看看也好。
她从客栈的拐口取了支蜡烛,缓缓地走到了亮着浅浅光的屋子。手垂着很久,才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脚步声,一个影子缓缓覆过来,随着“吱”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沉默着。
白露垂下眼睛道:“我想了想,我们这段时间只做寻常朋友可以吗,不然我怕这段时间又产生别的误会。等我师兄和神秘人的事情过了,我们再说那些事。”
陆子晟看了看她微低的头顶道:“不用了,我打算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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