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很安静,安静得四周一片漆黑,我用手不断去搜索,空无一物。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孤单,我好想有个人能紧紧的抱着我。
这个想法多久了?
好久了,好久好久了,久得我已经无法分辨时间。我一直在这黑暗中搜索从未停止过。
求你出现好吗?身体的强烈渴求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本能。我哭着喊着,声音吞噬在了黑暗中。
求你出现好吗?我已经等待了太久,不能再等了,若是再不出现,我情愿也化为这一片无知无欲的黑暗,永不超生。
不用再受这种等待的煎熬。
黑暗无声无息的舞动着围绕着我。
为什么我如此跋山涉水的来寻找,你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是那些妒忌的人,无法忍受我们的幸福,硬生生的把我们劈开,扔到了天涯海角,在无间的黑暗中,无边的轮回中,没有目的的寻找。
为什么?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和我一样的痛苦和欲望?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才是你身体的另一半?是不是太久的分开你已经无法分辨我的气息?是不是你已经住进了别的女人的身体?是不是需要的只是一个躯壳而无所谓是不是你原来的那一半?
那我呢?你就忍心让你的另一半永远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爬行吗?而你呢?得不到你正真另一半的身体,你会开心快乐吗
我抽泣着匍匐在地,身体想要得到另一半自己的强烈渴望,不断的在发酵膨胀,像马上就要被点燃一样,我不断的撕扯这自己,想要让那团火焰燃烧起来,既然这是无用的躯壳了,那我要他有何用?
黑暗中有双手靠近,拉住了我的手,安抚我狂跳的身体,不断的抚摸着我,我的手,我的脸,我的手臂,我的胸膛,我的后背……一丝丝,一寸寸的在游走。
是你吗?是你来了吗?是你也在千山万水的寻找着我吗?我捧起他的脸,泪水已经挂满了他整个轮廓分明的脸。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若不是你,怎么会在这无间的黑暗中和我相遇?手还是在不断的抚摸着我,如清泉般的清冷,拂去我的尘埃拂平我的疼痛。
抱着我好吗?求求你抱着我?我是多么的需要你,我忍着无边的孤单和诱惑,我只需要你抱着我啊。就像我们原来一样好吗?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啊?我无耻的恳请着。
手还在不断的安抚我,身体却渐渐的远离了我。你不能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的抛弃我,难道我承受的苦,我低三下四的恳求,抵不上另一个女人的躯壳吗?
身体越来越远,手在我指间轻轻的抽走,已经无法触摸,没有了温暖的气息。我还在四处摸索歇斯底里的狂喊:你抛弃了我,其实你是抛弃了你自己……
我的泪已经彻底淹没了我的身体……
我是被自己的哭声惊醒的。这样的梦境不知是第几次徘徊在我的心底,无力的渴望着。同样的梦境,同样的不知廉耻的祈求,而此时身体还像中了魔一样渴望男人的拥抱,渴望融化这具冰冷的躯壳,这种感觉到现在还在颤动,无法消退。
我把被子全部覆盖住身体,弓得像个熟透的虾子一样,把头埋在膝盖上,轻轻的抽泣,我需要有个地方让自己消失。
慢慢的,慢慢的,我嗅到一种味道,一种不是出自我身体散发的味道,但也是那么熟悉,就像是我身体发出的味道,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么的渴望,那么的想去不顾一切的让它整个的包围着我。
难道梦还在继续?
我睁开眼,打开被子的一角,周围黑暗却依稀可辨,这不是我的房间,这是个陌生的地方。猛地掀开身上的被子,身体冰冷冰冷的,还穿着昨天跑步的衣裤,空调机的声音在头顶嗡嗡作响。
昨天跑完步我做了什么?我托着头痛欲裂沉重的脑袋。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喝酒了。
我感到万分的懊恼,真的是不长记性,怎么对得起老爸和致远的叮嘱呢?就这点能耐怎么还跟陌生人喝酒呢?也不怕被人先奸后杀丢进湖里喂鱼,或是被人剁掉四肢被迫沿街乞讨,再或者是掏了肾掏了肝扔垃圾筒,这些事情都是之前在国内论坛上看到了,当时看了起一身鸡皮疙瘩,现在身临其境想想手都在发抖。
哆哆嗦嗦的全身检查了一遍,除了头痛外,身体应该什么也没少。妈妈的戒指,奶奶的玉镯,送自己的项链,也一个都不少。
心绪慢慢平复后,回想起昨天和胖子他们的交谈,听他的口气之前我们应该很熟,不是一般的熟,可是对我而言他们是陌生的全新的,可是我也不能用他所说的熟来考验我的低级智商啊,真的是核桃脑袋需要用门缝来夹一夹了。
我狠狠的拍了下脑袋,捋一捋思绪,既然他们说很熟,又同在望港生活,我也不能视他们为空气,虽然不会把自己没有记忆他们这段袒露无疑,但也要知道他们的关系和来龙去脉啊。
胖子,周伟强,在望港卖猪肉,一脸暴发户的样子,似乎绝对的信任‘我’,并称之为‘老大’;河童佐罗,周承,应该是花圃的主人,虽然长得很黑,但是也不像是长期从事户外劳动的人,默不作声在等待我说话,似乎在试探着我什么;眼镜,在外地,应该是个高管,和‘我’关系匪浅,对我的回来很是在意;文静,听名字就知道这几个当中唯一的女性,应该是个富婆的样子。连上我共五个人,仿佛是曾经望港的地头蛇。
我无声的笑了起来,为自己刻画的人物而笑,无论如何若是场游戏,那也只能学着适应游戏的规则了。
悄悄的下床,鞋子整齐的就摆在床下,简单的衣柜,书桌,靠墙放的单人床,除此之外并不他物。衣柜边一个小门,里面是个小巧的卫生间,马桶花洒浴室柜也一个都不少,我上完厕所,听到冲水轰然的声音后,周围又悄悄恢复了平静。轻轻拧开通向外屋的门把手,门缓缓的打开,门外的热浪一下子将我浑身的鸡皮疙瘩赶走了。
刚想跨出门去,又想到了什么,转身拿起床上的薄被子使劲的嗅了一下,确实是这种味道,并不是梦里专属的味道,我把被子轻轻叠好,把枕头拍平放在上面。
来到外屋,外屋没有窗帘,比里屋亮堂许多,一张沙发,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两个柜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目了然,和里屋一样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头顶的吊扇,咣咣咣得有规律的扇动着,在静谧的夜里显得狂躁无比。
门就在我身旁一米不到的地方,轻轻的走到门边,门是虚掩着的。
我犹豫着,回过头看了看沙发上熟睡的男人,又轻轻的折了回来,不小心踢到了沙发边随意摆放着的几个空啤酒瓶,啤酒瓶轻轻的晃动了几下停止了。
我蹲了下来,窗外的月光正好照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能看清脸上密布的细小汗珠,陌生的五官却散发着熟悉的光晕。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替他擦拭,男人不经意的嘟囔了一声发出轻微鼾声,一瞬间脸变得狰狞扭曲了,转眼又恢复了原本安静俊朗的样子,我看着这一秒的变化,仿佛在我脑海中演练过一样。
闭上眼,空气中游走着熟悉的味道,他轻微吐纳的气息,就像是从我身体中发出的气息,在我指间发丝间脖颈间氤氲缠绕,这种气息就像是在黑暗中抚摸我手的主人。他是终将要穿越我还是已经穿越我生命的那个男人?
记忆这东西纵然是可以抹去了,那熟悉的气息可以抹去吗?事实存在的真相可以抹去吗?无论如何的躲避和隐藏,它都会隔着千万里的招呼,或许这就是宿命。
可是,明明第一次远远的一瞥我就已经砰然心动了,而为什么我的行动却如此的抗拒、面不改色甚至是闲庭信步呢?
睁开眼,曾经千呼万唤熟悉的男人,此时正陌生的安静的像个婴儿般的熟睡在我面前。我终于找到你了,时常在我梦里出现又不告而辞的男人,在现实中你也是如此对我吗?那在你的梦里呢?会有我出现吗?我是多么想去抚摸你的脸,就像梦中你抚摸我一样。可是手停在空中,无力的凝固住了。
抽回手,我轻轻的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来到了屋外。外面天虽然黑着,但能很清晰的看清周围的一切,这是在花圃中。望湖在不远处一望无际轻轻的拍岸。
狗儿们低低的咕噜了几声,姿势也没改变又睡了过去,它们已经完全不把我当成陌生人了。动物们有时比人可靠多了,它们按照它们千万年来进化的规则沿袭这本能的直觉来分辨是非好坏,而人呢?却已经退化到了听不见内心的呼唤,却用别人制定的条条框框所谓的经验来分辨了。
空气中有着脉脉的花香在散发,像是一种倾诉,或是一个秘密,或者关于各自的宿命,作为一棵植物应该也有它的欢喜悲伤,不得已和苦衷。而在这黑暗中,更能感同深受如此无奈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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