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嫁不出去咯。”
“你应该不存在这样的恨嫁情绪吧。”
“天哪,高松你这句话是我到这里来听到的最让我宽慰的话了,不知道上次文静都快把我逼疯掉了……”我开始絮絮叨叨的和他讲文静酒筵上的事情。
眼镜听着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这种事情也亏她做得出来,你也忍得住啊。”
“脸皮厚了啊,也要给她面子吧。”
“老梁和胖子没说话啊?”
“他俩?看我热闹吧。”
“早知道如此,我也飞过来看下热闹好了。”
“你怎么也这样啊,太不道德了,这么喜欢看我难堪,怎么我尽认识些落井下石的家伙啊……”
两个人胡诌着低声聊着天,经过了那段空白期后,我已经找回了原来的自己的样子,心情也变得无比的轻松。
湖面的浮标突然有了动静,眼镜马上抓紧鱼竿一副大鱼上钩的严阵以待,果然是条大鱼,它跃出水面不断跳跃着,搅得一湖都波光闪烁,晃花眼睛,仿佛急不可待的要越出水面,又仿佛不情意的要回到水里。
眼镜快速的收回钓钩,是条白鲢,少说也有两三斤,他兴奋的说;“现在总没有人说我是个假把式了吧。”
我看着慢慢恢复平静的湖面,和眼镜说了句:“我想下水看一看。”就跃入湖中,我听到湖面上眼镜大声的呼喊,可是我已经听不清他喊什么了。
借着湖面的亮光,我直奔我要去的地方,这片湖底我很熟悉,它在小岛的前方,情形并不像梦境一样,石像们横七竖八随意散落叠垒,有些断头断脚,有些已成糜粉一堆,石像上长长的苔藓飘荡,偶尔有几只生物其中穿梭,使这个阴暗静谧的石像坟场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我拂去离我最近的石像脸上的苔藓,苔藓就像从石头里面生出来的,滑腻腻的根本就无从下手。伸手去抹另一个石像的苔藓,同样不知所谓,只弄得更像个长发飘飘的鬼魅。
我想哥哥说了,放我出去,肯定是能让我一眼就能分辨得出他来的方法。我向着石像墓地更里处划去。
身后传来巨大的水声,一个身影鸬鹚一般的俯冲下来,迅速的抓住我的手臂向上游去。
拉到水面的大岩石上,气还没有喘平就劈头盖脸的大声斥责,“有这么好玩吗?和你说过下水的话一定要我陪着!”
我喘着粗气说:“我想我明白哥哥说的放我出去了,一定是要把他的石像找出来。”
他说了声“好”,深吸了一口气又往水下钻。
“喂。”我想抓住他,他却像条鱼一样溜走了。
真是的,没有我,你找得到我哥哥吗?我心想着也吸了口往水下潜去。
梁周承就在我前面两人处,像条黑色的青鱼。
他发觉我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下,速度放慢,伸手牵着我的手,我向他示意了一下,先不要下到底下,从高处看看地形再说。
我们游到另一个方向,石像更显得凌乱,基本都呈现残垣断壁的状态,在一处微凸的高堆上,我看到一尊微微仰起头的石像,这个形态像和我在梦中看到的哥哥的形象类似。
我指了指那里,和梁周承游了下去。
石像比我想象中小,一两岁小孩的高度,之所以呈现仰头状,是因为头上的苔藓长得过于茂盛,像戴了顶巨大的草帽。
那顶草帽似乎比我想象中更好剥落,我看到了那双和我类似的眼睛和紧抿的嘴唇。
和梁周承打了个手势,要把他抬到岸上去,可是我根本就动弹不得它,梁周承似乎也只不过挪动了一下位置,手打滑了,石像又轻飘飘的落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示意我们先上去。
回到岸上,他叫胖子找个大网兜来,又邀眼镜一起下水,眼镜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临走前他对我说:“你就别下来了,省得我到时还要顾着你。”我无奈的点点头。
他和眼镜下水的时间比我想象得要长,好几次我都想冲下去,都被胖子抓住了,他说:“别去,别去,别给他们添乱。”
他又看了几眼湿衣服贴在身上几近原型毕露的我说,“但你别说,老大,身材保持得还是蛮不错的啊,和娟子的曲线差不多。”
我用力的在他肥脑袋上拍了几下,恶狠狠的说,“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丢到湖里喂鱼去。快帮我去拿条毯子来。”
他不生气反倒笑着回头张望说:“刚才叫文静去拿毯子了啊,怎么还不来啊?”
水面终于有了动静,先是眼镜然后是梁周承,他手上拽着网兜的绳子,把石像的推到岸上。
两个人趴在岩石上拼命喘着粗气。
我和胖子说:“帮我去找把榔头来。”胖子点点头,挪动着巨大的身体往岸上跑。
我仔细的端详着石像,虽然凿的潦草,但是几次明显的特征还是出来了。
梁周承趴在岩石上抬头看着我说:“那接下来怎么处理?”
“砸碎它。”我肯定的说。
“砸碎它?”眼镜疑惑的看着我,“这是老辈的人放下去的东西,怎么处理该有个说法吧。”
我看着没戴眼镜的眼镜,从小学就开始佩戴眼镜,已经使他的眼睛严重的变形了,此刻我若不是我认定他就是和我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或许会以为他是个陌生人,“那你的信仰可以告诉我怎么做吗?”
他茫然的摇摇头,我又望向梁周承,他也同样摇摇头。
“我是个没有信仰的人,任何事情都是跟着感觉走,我的感觉告诉我,砸碎它。”我平静的说。
梁周承点点头,如同十几年前一样的话语:“好吧,你说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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