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文静家门口,我突然想起好像应该客气一下,“住你家不方便吧?我们还是找家宾馆好了。”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这么大的房子就我和老张两个,人说话都有回声,你来了热闹点,住了一年半载的都问题。不,应该是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文静说着,下车替我搬行李。
我发现门边上已经有两个大的行李箱竖在那里了,文静努了努嘴,“我提出来让你住我家吧,结果今天一早胖子和金秀提着行李也说要住我家,赶也赶不走。”
胖子抱着逍逍乐呵呵的走过来,“现在望港拆了,房子也没了,肉馒头酒店也没了,金秀闲着没事做,正好可以带一下儿子们,我们秀可好了,还特地去学了婴儿护理的,老大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我连忙摇头,“不要紧,我自己一个人能搞定的。”
“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真的是太受累了,肯定手都要抱断了,太辛苦了,你休息去,我来抱着,儿子你可真乖啊。”
胖子说着一个劲的逗着怀里的逍逍,看他有模有样的样子,真怀疑是不是拿圈里的小猪练过手。
逍逍遥遥也忒给面子了,不哭不闹不喊饿,我这个当娘的要回自己的孩子还没了理由。
吃过晚饭,天色尚亮,逍遥们在飞机上睡足了,现在更是吃饱了,手舞足蹈咯咯的笑着,逗着一帮大人也跟着傻笑。
“去望港吧,看看梁叔去。”我说。
望港如倒塌的梦境一般,成了一片真正的瓦砾废墟。
在夕阳的余晖中甚至比梦境更为荒凉:一条路穿过残垣断壁,远远的有挖掘机铲车吊机一类的在工作,卷起淡淡的尘埃。几个拾荒人行走在高高的瓦砾堆上,冷漠的望着我们,我们似乎唐突闯入了他们的领地。
还有几栋房子孤独得矗立着,楼顶插着红色的旗帜,无风,更显得孤立无援。
没有一点绿色,树木花草绿意盎然全部都随着房屋的倒塌消失了。满眼尽是黄色,各种各样的黄,像是被沙漠吞噬掉的城镇。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我看到了井沿。
我指给致远看,轻声说,“这里原来是我家。”
致远“嗯”了一声,漠然的点点头。
若没有这个井沿我怕我连家的位置都不认得了。
没有了房前屋后的榉树,没有了爬满藤蔓的围墙,还有后院的葡萄架,曾祖父留下的房子,只是一堆瓦砾,比其他瓦砾显得更陈旧的废墟。
再往里走就是“沙漠”的尽头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金色的湖泊和墨绿色的山丘树木。
“这就是天堂湖了。”致远说着,脸色缓和了些。
“是的,在这里它叫望湖。”我说。
天堂湖是SKY中的一个场景,是朝圣和历练的场所。
花圃里的狗儿们狂吠起来,远远的能看到花圃中有一个戴着草帽的人在拿着皮管子给草木洒水,看到我们来,马上放下皮管,抄起地上的一个棍子跑上来。又一个中年人也牵着大黄从房檐下蹿出来。
“梁叔,是我们。”胖子挥着手臂大声的呼喊着,“您孙子来看您了。”
转过身胖子又对我说,“梁叔的情绪不太好,我还没告诉他你要回来,希望给他个惊喜。”
梁叔扔掉手中的棍子飞快的向我们跑来,大黄叫得更猛烈了,绳索勒得直直的,拉绳的老人马上就要吃不消了。
我走向前接过绳索说,“我来吧。”
大黄立马后腿直立,前爪搭在了我肩膀,嘴巴里团团热气哈在了我脸上,两只乌黑的眼睛泪汪汪的望着我。
“你这个样子,二黑怎么受得了啊?”
我把它牵到房檐下,二黑看到我声嘶力竭的吠声停止了,拼命往我身上蹭,口水滴在了我□□的脚背上。
“好了好了。”我抚摸着它们的后背,让它们安静的蹲坐下来。
我抬头去看逍遥,怕他们会被刚才的情形吓坏,结果两个小家伙瞪着大眼睛正看得开心,咿咿呀呀的还交流着,似乎在探讨这是何方怪物。
梁叔已经站在我面前,他把头上的草帽摘了下来,喘着粗气,满头的银发显得人憔悴万分,他比去年更黑更瘦了。
“梁叔,你受苦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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