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和闫妍同一天回了归仁县城,陈小岩把两人送到东河镇车站,没敢多看梅子的眼睛。
回到家,他在堂屋的供桌前站了近一个小时,而后把父母的遗像挪到了卧室,在心底封存了悲伤,开始了新年的计划。
姐姐陈小玉失踪的五年中,警察已调查了好多回,陈小岩也私下询问了当年和姐姐出去打工的同行者,得知的消息皆是在固城县上火车不久便失踪的。以前陈小岩总觉得那些人的言辞有问题,现在逐渐认识到世界的另一面,他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普通人不可能了解的事物。大千世界茫茫人海,陈小岩不认为自己一个人寻找比警察的力量更为强大,但他清楚当综合实力到达一定的程度时,确不是明面上警察的帮助能比的……
半年来,经历家中惨变,经历了迷茫,加上如今多了许多见识,也多了底气,陈小岩觉得,他原本有的打算该进行了。
……
正月初十,陈小岩和马德顺踏上了去班城市的路。
陆雁萍不想回班城,便独自在阳山村住下,不过十几日功夫,她已喜欢上了这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兴许她本来已把这里当成了她自己的家……陈小岩给她留了一些现金,又给大伯说了她的情况,也算在这里互相有了照应。
临行,大伯母眼里有泪光闪烁,陈小岩也有些难受,先前孝敬的金钱,大伯和大伯母拒不接受,他最终只得暗暗叹口气,阳山村对于他们来说,如今的乡土观念也没有那么多……只能等在外面真正有了事业、有了圈子,再把两个长辈接去班城了……
东河镇特产的腊肉,陈小岩送到陆姨手里,却让陆姨眼眶发红。几十年的生活经历告诉她,女儿已铁了心不明不白的跟着这个年轻人,尽管没提及关系,但以后多半这年轻人便是女婿了。陆雁萍的电话适时打来,闻及女儿一切安好,她才好过了些。
陆峰和马德顺一见如故,晚饭时,三人喝得不亦乐乎,直到最后两人喝倒在桌上。陈小岩把两人扶进卧房,到厨房中帮忙收拾碗筷,却被陆姨拦住了。他只得在一旁看着陆姨忙碌,完毕,陆姨搬来两个凳子,在厨房中坐下,道:
“小陈,雁萍跟着你我就不说了,你也知道她的情况,反正不要让她受欺负!我想给你说,你可不能跟着阿峰他们学坏了!”
“陆姨,我肯定不会让萍姐受欺负,而且我对峰哥以后有打算,你就放心好了!”陈小岩有些意外陆姨的话。
次日清晨,宿醉的陆峰和马德顺醒来,陈小岩把两人叫至堂屋中,从钱包里拿出李董给的卡,递给陆峰道:
“这里面有一千万,我给你们俩一人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从今天开始,就为我们自己的事业开始打拼了!”顿了顿又道:
“我的股份就暂寄在萍姐名下!”
陆峰不敢置信的看着卡,好长时间都没有伸手去接,许久,他才醒过神,问道:
“那我们做什么?”
马德顺没有想到陈小岩如此的安排,先前发小给的二十万,他想着是借用的,便没有客气,可如今才知道,那些钱多半是送给他了——而他也和陆峰有同样的疑问。
见两人如此神情,陈小岩接着道:
“省城到班城市的高速已经在建设,而班城市的旅游资源丰富,我们就以旅游着手,第一步先做一个有档次的班城市农家风味儿酒楼,特别是归仁乡下的土家菜,肯定有市场;第二步做宾馆,等我们的宾馆建好,高速也快通了,我们暂时便以旅游服务业起步!建设宾馆的资金暂时不够,我们可以想办法贷款!”投资方案是陈小岩在家里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以他的了解,肯定是最稳妥的方案,而且以后不管社会发展到哪一步,都不会过时。至于把股份寄在陆雁萍名下,也是他灵机一动,他知道,如今他在暗中办一些事儿会更好些。
……
正月十六,是春季入学的时间,陈小岩把开办酒楼的事宜交给陆峰和马德顺两人,下午到了学校,几个舍友都已经来了。
报完到,接着四人便到了篮球场。陈小岩如今的身体,即使不动用修为,仅速度和灵活性,也不是寻常人可比,左冲右突,让一众同学瞠目结舌。另一块场地上,几个体育系同学看着看着来了兴趣,非要和几个大一的菜鸟较量一番。
两个小时的篮球,打得酣畅淋漓。结束后,一个叫安子的球技出色的大高个叫住陈小岩道:“哥们儿,来校队吧,主力后卫,怎么样!”
陈小岩笑了笑道:“如果有比赛,你可以叫上我,替补就行!只是我平时可能没有时间。”
“怎么可能没时间?”安子眼睛一瞪道。
“真的!我别的事情有些多。”陈小岩没有深说,他很享受这种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可最近,他总觉得这种生活似乎正在离他远去,说不清道不明……
王长义和方亚楠的感情倒有了长足的进步,两人过年间还在同学家碰上了,虽然没有确定关系,但心里面已有了彼此。晚饭时,王长义便叫上方亚楠的舍友,除了云渺,七人围着火锅坐下,欢声笑语不断,大有两个宿舍集体恋爱的趋势。
还没喝上几杯酒,陈小岩被连续两个电话叫离了。
……
何青的饭局不简单,陈小岩进门一看,在坐的除了陆峰,还有孟国梁和另外几人,通过介绍,才知道孟国梁是何青的堂姐夫。与坐的另外两人也不简单,一个是市政府办公厅副科级干部,一个是市委组织部的副科级干部,都与何青是亲戚,而年龄都在二十多岁。
孟国梁更是诧异,看何青的态度,他知道需要重新认识这个学生。
饭局中陈小岩给孟国梁多敬了几杯酒,换来了孟国梁的承诺——即使不在学校上课也能拿到毕业证,让陈小岩惊喜不已……
直到六人喝完了五瓶精装西凤,饭局才告一段落。带着醉意的何青搂着陈小岩道:
“兄弟,哥哥真认下你这个兄弟了,以后有啥事,给哥哥说一声就好!还有,疯子说你们准备办企业,哥哥我也要入一股,不多,就百分之十。”
“好!”陈小岩没想到何青有如此想法,不过以何青在班城市混的风生水起,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终归对做生意是好事儿。
没聊上几句,陈小岩的电话又响起来,是张董——
“陈兄弟,年过得好!最近有时间吧?”
“最近——应该有!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陈小岩回道。
“就是那天那个——咳!我直说好了:那天你给我用那个丹药,我不小心给一个领导说漏嘴了,他也想要一颗,我没有办法,只有找你求助了——这个领导关系很重要,你可得帮帮哥哥,你放心,完了哥哥肯定会给你个交代!”
领导?陈小岩听见说‘领导’,不由一阵反感,领导不是忙于工作么?领导的年龄都已经很大了吧?领导要青春干什么?
——这是腐败!陈小岩明白,领导要青春指定是为了腐败。而丹药要给领导用了,不等于帮助领导腐败么?
回头忽然想道鲁大大的经典:“倒洗脚水不要连孩子一起倒掉!”
而传说中药可救人、也可杀人……菜刀在凶手手中、就是凶器,在厨师手中,那就是菜刀……等等此类的不胜枚举——
陈小岩想到——他不是监管者,也不是行贿,凭什么是他帮助腐败?念头通达,对着电话对面呼吸声转粗的张董道:
“你上次服用的那种没有了,不过功效差一点的还有,应该能解决问题。”终究还是心里有点膈应,想起那晚对张董身体的改造,留了个心眼——想必领导腐败不严重的话,五分之一的功效足以恢复他想要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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