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一张脸皱成苦瓜状大声哀叹:“我,和她?姐,别开玩笑了,你快饶了我吧!就我这小身子板,哪经得住她□□?”
叶岚“啐”他一口:“呸!不要脸!谁稀罕□□你了?”
陈浩拱手作揖,掀了掀嘴角笑:“对对对,您不稀罕。我向您赔罪。小生我高攀不起,行了吧!”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叶岚得意一笑,转身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与何未紧紧攥在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来吧,咱俩喝!”说着她倾身靠过来,用小的几乎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今晚先放他一马了,成全你!”
何未顿时红了脸,试图解释:“我……”
叶岚冲她摆了摆手,露出一个心照不宣式的微笑,细长眉眼弯成一道更加妩媚动人的形状。她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咯咯笑起来说:“不用解释,我明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何未有点喝高了,头又晕又沉,像要炸裂了一样。她一手撑住脑袋,一手捂住胸口,有想吐的冲动。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灯影朦胧,所有人都仿佛有了重影。
“呃,呃……”何未的喉咙刺挠得难受,不住打嗝,一个紧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喝口水,压一压!”周季安递给她一杯水,关心道,“你还好吗?”
何未就着他的手喝,两口水下去却不见效,嗝还是一个接一个继续打。她轻轻捶着胸口,脸都憋红了。胃里浊气翻涌,五脏六腑仿佛一瞬间全搅和在了一起,纠缠着隐隐作痛。
周季安见她脸色有变,赶紧问:“怎么了?”
“呃。”又打了一个嗝。她双手撑住桌面,想要站起来,无奈双腿酸软无力,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你慢点。”周季安伸手扶她。
何未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借力站起来,胃里一阵紧缩,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赶忙捂住嘴。
“想吐?”周季安问。
何未紧紧捂住嘴巴,用力点头。
“不能吐在这里,来,我扶你出去。”周季安拖开身后的椅子,捉住她一边胳膊,扶着她踉踉跄跄走出了包厢。他们在狭长幽深的过道里穿行,何未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灯光很暗,周季安的脸半隐半现,她醉眼看去,竟不知不觉的有些惘然。“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似梦还真,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得狠了,竟到了梦觉难辨不知今夕何夕的地步。
他们走到洗手间门口,那里永远排着长队,何未嘴里直反酸水,快要忍不了了,她极力挣扎想要脱离周季安的钳制。
“再忍一忍,我带你去门口。”周季安一边说,一边半拖着把她往门口带。
她昏昏沉沉,脚下像踩了一团棉花或是一团云,踏出去的每一步永远都像踩不到实处。脚步虚浮无力,胃里一阵难受,感觉又一股酸水顶着下颚往外冒,就快要冲出嗓子了。
何未踉跄着跨出火锅店大门,整个人被室外的冷风一激,肚里一阵翻江倒海,就再也憋不住了。周季安赶紧上前,连拉带拽将她带到了一边的墙角处。
何未扶着墙,一阵搜肠刮肚地吐,把晚上吃下去的东西悉数又吐了个干净。吐着吐着,渐渐吐不出什么实质内容了,到后来完全就是干呕。
周季安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看何未吐得差不多了,先前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归了位。
“啊,好疼,疼……”何未弯下腰抱住肚子,嘴里低声□□。她一直吐啊吐,差不多吐到五脏六腑全部移了位。
周季安念在她一开始也是为他挡酒,所以一直隐忍不发,但现在看她喝到吐,又吐到抱着肚子喊疼,到底还是没忍住。他双眉紧皱,一边掏手帕递给她擦嘴,一边数落她:“好点没有?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喝!酒是好东西吗?何况你是一个女孩子,能少喝就应尽量少喝,最好不喝。但你倒好,别人劝你喝,你就傻乎乎全喝了,我拦都拦不住!”
刚吐完,何未头疼得厉害,不愿意听他一遍又一遍唠叨,便扭着身子想去捂他嘴巴,可惜没掌握好平衡,她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自己的呕吐物上,幸亏周季安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他简直哭笑不得:“好了,你站好了,呆这儿别动。我去给你买瓶水漱漱口。”
何未揪住他的衣领,仗着醉意轻轻往他怀里靠,满心羞怯却也满怀欢喜。清醒时,她绝对是不敢的。都说酒壮怂人胆,何未承认自己很怂,如果不是喝醉了,她怎么好意思这样做呢!记得表妹谈欣有一回评价她,说她是个闷骚的人,表面上看着冷静矜持得不行,其实骨子里热情如火内心潜台词巨多。她还说她假正经,喜欢故作深沉,就算心中极度渴望,可又在表面上很克制,习惯走迂回战术,总是含而不露欲说还休,总之还是满有心计的。这评价不算高,当时何未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她在胡说八道污蔑她。但后来仔细一想,似乎也有点道理。她确实有些闷骚,至于“有心计”?也许有一点吧!比如现在,此时此刻,她借酒装疯两手紧紧箍住他的脖子,抱住了就不撒手。
周季安不习惯被女孩子这样亲密的触碰,即便这个人是何未也不行。他捉住她的两只细胳膊,一点一点往下扒拉:“你松一下手,别人都看着我们呢。”
何未醉眼迷离,嘿嘿傻笑。她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耍无赖轻声说:“看就看,不怕他们看。我不松手,要是松开了,你跑了咋办?”说着,她又紧了紧手臂,贴紧了粘牢了,乍看上两个人去就像一对连体婴似的难舍难分。
周季安无奈叹气:“不会的,你要相信我。我就是去买瓶水,不是上西天取经,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先松开我,你箍得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何未怕真伤到了他,稍稍松开手臂:“那好吧,你不能骗我。”
“不骗你。”周季安笑,“你在这儿站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何未松开他,答应了一声:“好。”
啤酒混合白酒的后劲很足,醉意一点点侵蚀着她。脑子里像有一把铁锤在敲,一下又一下,敲得她耳鸣眼花。这一回醉得不轻。脚下一片狼藉,她捂着鼻子挪到一边台阶上坐下。
周围人声鼎沸,吵得头疼,她双手抱住脑袋缩坐成一团,只一心一意等周季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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