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二歪又能在街上溜达了,但是脑子好像有些迟钝了,见人也不怎么打招呼,路过水仙家门口就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能跑多快跑多快,唯恐被人抓住似的。这回水仙终于彻底清静了。
月亮并没有让水仙丢掉这份养家糊口的活计,她还是一如既往让水仙拿走需要绣花的衣服和窗帘,只不过不像以前那样偷偷的用包袱包着,不敢让别人看见,而是光明正大的,不藏着不掖着。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遮遮掩掩?说水仙摸过的东西不吉利,这事儿原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二歪刚开始在大街上散播传言的那几天生意确实受了点影响,一些特别在意的人都跑到别的裁缝那儿做衣裳去了,不过月亮衣坊很快又恢复正常了,一是因为月亮衣坊的衣裳样式、材料是其他裁缝所远远不及的,二是真正十分介意的人并不多,大家只不过是跟风,看别人怎么着自己也跟着怎么着。
近来李春桃带着小包子也来的勤快了,她原本就伶牙俐齿,再加上月亮衣坊的名气,很多人乐意把做衣裳这活儿交给她,过个十天八天她就能收集一批客源。而且现在有了雨生做的小推车,李春桃推小包子、带衣服都省力不少,小包子也很乐意坐在小车上屁颠儿屁颠儿的被他娘推着来见他的巧儿姑姑,每次来了,巧儿都要给小包子煮鸡蛋、擀面条、买梨膏、买糖葫芦,这对于小包子是难得的美食,在家隔三差五就缠着他娘去姑姑家。
腊月初八这一天,李春桃又推着小包子来了,这快要过年了,给小孩子做衣裳的人多起来了,过年嘛,就小孩最高兴,挂灯笼、吃糖果,过新年穿上新衣裳,所以这回十个做衣裳的全都是小孩。本来她也可以等个三五天多收集几个再来,不过她提早腌好了腊八蒜,想在这一天拿给巧儿和月亮他们尝尝,腊八一早她就起床,和小包子随便吃了点馒头,喝了点黄面糊糊就上路了。
紧赶慢赶,到白家的时候,白裁缝一家正在吃早饭。李春桃就把自己腌的腊八蒜坛子抱下来让大家尝尝。话说原本巧儿和嫂子李春桃经过这个冬天的来来往往也算是冰释前嫌了,李春桃感激巧儿婆婆一家对她的照顾,感激巧儿给小包子做的棉袄、帽子,巧儿也开始体谅嫂子一个人带孩子的苦楚,原谅了她之前的糊涂。
唐氏让李春桃和小包子一块儿坐下吃饭,李春桃直说吃过了,坚决不上桌;小包子不客气的坐下来,吃馍喝粥,看得白裁缝、雨生他们直乐,白裁缝更是看见小包子这虎头虎脑,吃的满脸是饭的滑稽模样,掩饰不住的喜爱之情,摸着小包子的头说:哎呀,咱家要是有个这样的小娃娃就好了。
巧儿一听却红了脸,结婚大半年,她的肚子还没动静呢。
她赶忙把嫂子拿来的腊八蒜端上桌,招呼大家说:爹、娘、月亮,你们都尝尝,我嫂子这腌腊八蒜的手艺可是一绝,以前我在娘家的时候可没少吃,保证你们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掉。
大家都纷纷伸出筷子夹了腊八蒜,一吃还真有别有风味,都赞口不绝,唐氏更是心急,让李春桃当即教教她配方和做法。
巧儿尝了一个,在嘴里来回倒腾了一阵,皱着眉说:嫂子,我吃着跟往年的咋不是一个味儿?感觉有股怪味。
李春桃一听,自己也捏了一个吃,吃完说:没有啊,跟以前一样,我这放的盐、醋、调料跟以前都一模一样,可能是你忘了以前的味儿了。
巧儿说:可能吧。
她嚼着那瓣腊八蒜,只觉得味道怪异,真想一口吐了,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咽下去了。她看着雨生一个接一个吃,心里直犯嘀咕:这味儿这么难闻,你还吃的这么欢?
李春桃带小包子走后,巧儿和雨生围着炉子一边剥棉花桃子,一边说闲话。邻居家新添了一个孙子,白裁缝和唐氏去给人家道喜。
巧儿说:你把这腊八蒜的坛子搬到院子里吧,熏得我反胃。
雨生有些诧异:这味儿多好闻啊,咋会反胃?我越闻越好闻,你嫂子这手艺真是不一般。
巧儿不快的说:我就是闻不了,你想闻就抱着坛子到院里去闻吧。别把我给熏晕了。
雨生站起身笑哈哈的说:好好好,放外面,放外面,别把媳妇给熏坏了。
月亮从窗户那儿看见哥哥把这蒜坛子搬到外面来了,到门口掀开帘子说:哥,腊八蒜不是不能见光吗?放外面容易坏吧?
雨生说:哎,你嫂子非说这个味儿怪,闻不了,那我把它放在墙根底下吧,这儿太阳晒不到。
月亮“哦”了一声,并没有把这小事儿放在心上,转身回屋忙活去了。
唐氏一个人回来之后,一眼看见蒜坛子放在墙根地下,她在院里嘟囔:这坛子放在外面干什么?放在屋里好好的。
巧儿出来说:娘,我闻着这个味儿特别难受,就让雨生把它搬出去了,那一会儿再让他搬回来吧。
唐氏有些怀疑的看着巧儿,问她:你以前也不能闻这蒜味儿?
巧儿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说:不不不,我以前最喜欢吃我嫂子做的腊八蒜,今年不知道咋回事儿,觉得这蒜跟以前不一样,有一种怪味儿,不知道是不是我嫂子做坏了,闻见就想反胃,早上我就吃了一个,到现在还觉得那个味儿一阵一阵向上冲。
唐氏听此,一琢磨,心里一阵窃喜。赶紧进屋拉巧儿坐下,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雨生打发出去了。
“巧儿,娘问你个事儿,你多久没有来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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