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道说出了压在心里十几年的旧事,睡得十分香甜。
刘清风小道士猛然得知自己身负的家仇,一夜未睡。
夜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有些泛白,刘清风小道士就睁开了眼睛。
刘清风看了一眼郑老道的方向,发现老道士睡得正香,于是他蹑手蹑脚的从床上起身,朝破庙的外面走去。
说是床,其实只是两张石案铺上点干草罢了,清风走到门口,被门缝吹进来的冷风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于是他停下脚步,会身拿起自己的毯子,走到郑老道身边,轻轻的给盖上。
郑老道睡的非常熟,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刘清风看了唏嘘不已,他跟在郑老道身边十多年了,哪里见过老道士如此安睡过——郑老道以往睡得很浅,稍有动静就会立刻醒来。
“师父这些年心中一定很苦吧。”刘清风退出破庙时心里想到,他轻轻的合上庙门,转身朝破庙后山走去。
“杀了我家人,害的我师父日夜不能安眠,都是那些该死的胡人,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报应的!”
刘清风一大早跑到后山,却是为了习练武艺来了。
郑老道当年在辽州漂泊,身上倒是有一些拳脚功夫的,不然他一个挂单的道士,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
郑老道这些本事,当然也教给了自己几个徒弟,为的是让他们多一些自保的手段,毕竟如今的江湖并不太平,各种争斗是有发生。老道的徒弟对学习一些武艺都没有什么抵触,甚至都比学习道藏之类的东西用心的多,其中学的最起劲,最好的,就是年龄最小的刘清风,在武艺这一项上,他可以算的上是真正继承了郑老道的衣钵,让老道士时常感叹他的习武天分。
郑老道的武艺不算高明,也十分驳杂,往往是这家拳法学上一招半式,那家腿法再学上三五招,再加上他自己琢磨的一些路数,七拼八凑起来的一套外家功夫,在江湖上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大路货色而已,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或者庄家把式还可以,但是遇到真正的武林人士,很难敌得过对方。
刘清风来到后山的一处空地,首先立在空地中间,缓缓的三吐三纳,每次吸气都用力挺起胸膛最大程度的将肺部填满,每次吐气都含胸收腹将体内的浊气排空,一呼一吸都十分绵长,三次吐纳结束之后,不但身体里的浊气都被排遣一空,就连脑中的诸多杂念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吐纳结束后,刘清风闭目在原地站了半刻,然后起手慢慢的打了一套郑老道所授的拳法,他的动作不急不快,每招每式都耍的一板一眼,在习练的时候,刘清风连双眼都未睁开。
这是刘清风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郑老道所教的武功招式驳杂,一开始学很难记得全,不是这个招数忘了,就是那个招式做得不标准了,尤其是打的快了,更是难以保证动作的准确。
于是小道士就想到了这个闭着眼睛慢慢演练招式的法子,一开始的深呼吸吐纳,不是什么内家的功法修炼,郑老道根本不会那种高深的法门,而是为了驳除脑中杂念,闭上眼睛就能屏蔽外物干扰,然后在脑海中仔细回忆每一招的动作要领,在缓缓的使出来,让身体记住招式的感觉,这样来上几次,很快就能掌握住这些招式。
刘清风通过这个法子先把所有的招式重新熟悉了一遍,等所有招数都打完之后,刘清风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猛的睁开了眼睛,又开始重头演练刚刚打过的招式。
这一次刘清风的动作不再是刚刚那种一板一眼的样子,变得刚猛迅疾了许多,每一招上都使出了十成的力道,出拳踢腿隐隐都带着风雷之声。
不得不说,从一个人的武功招式上,很容易看出他这个人的性情如何,郑老道的这套拳法,主要融合辽州的李家拳、千佛山大正拳的招式,杂糅了一些擒拿和胡人摔角的招式,招法中六成是用来自保防御的,三成是制敌的法门,只有一成的招式是用来伤敌的,还都是只伤不杀的招数,可谓是宅心仁厚到了极点。
当然,郑老道能够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只凭宅心仁厚是远远不够的,郑老道就有一手暗器绝活,枪棍功夫也还不错,这些同样也教给了他的那几个徒弟,刘清风打的一手好弹弓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套拳法打完,刘清风稍微匀了口气,就开始演练起棍法跟暗器起来,等到他把所有功夫都练习了一遍之后,太阳已经爬到半空中了。
刘清风看了看天色,拿起挂在一旁树上的短衫重新披在身上,打算回破庙准备早餐,当他走到破庙后院院墙外面时,突然听到破庙中传来郑老道怒气冲冲的声音。
“大能和尚,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刘清风一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昨天做的事情败露了,被人家找上了门来。小道士心中一急,立刻就要冲入破庙,但是却被郑老道接下来的话制止住了。
“老道我没有徒弟!那些逆徒忘恩负义,背老道而去,老道绝不会认这些人做徒弟!”
“师父为什么这么说,我不是师父的徒弟吗?”
刘清风有些发蒙,不过他心思灵动,很快就明白郑老道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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