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奴笑着走近女子,一只手托起女子的下巴:“怎么?对我也不愿说?”
女子勉强笑了笑。“夫人笑了,笑了好,笑了就代表不生气了。”蒲奴温柔道。
女子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便禁不住的笑出了声。蒲奴一把揽过女子的腰,微笑着说:“说说吧,琬瑜,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夫人一大早高高兴兴的出去,却一肚子气的回来了?是谁敢给匈奴的阏氏气受?”
琬瑜扯了扯嘴角,却说道:“也并没什么其他的,只是今日远远看到两只羚羊,本想射杀了回来给大汗做晚上的下酒肉,却没想到让它们给跑了。”
“哈哈哈”蒲奴大笑起来,“原来就是两只小小的羚羊,就让夫人如此生气!这事好办!”说罢,便向账外喊一声:“来人!”
“是,大汗!”侍卫应声而入。
“去准备两只烤羚羊!今晚本汗要与夫人一起享用!”
“是!大汗!”侍卫应允,退出账外。
草原上的月亮是那样的圆,那样的亮,银色的月光洒满了整个草原。不远处点起的堆堆篝火,那是草原的牧民们在跳舞、唱歌、喝酒、吃肉。王庭里,也是篝火连连,除了当班的侍卫,所有的汉子们都悉数出来,围坐在篝火旁,一边烤着肉,一边大口喝着酒,时不时传来爽朗的大笑声;所有的姑娘们都穿着光鲜的胡服,围着篝火起舞。这一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只是因为匈奴王庭又找到了几块水草丰美之地,又可以让匈奴的子民们有了新的地方放牧了。大家为了表示庆祝,便燃起篝火,跳起舞,唱起歌。
大汗的账内,几个贴身服侍蒲奴的北匈奴老臣,还有蒲奴的几位阏氏,当然其中一位便是琬瑜。蒲奴命令手下将烤好的羚羊给每人都分了几块。有酒有肉,大家好不畅快。琬瑜看到那肥肥的羊油,不禁皱了皱眉。岂料这样一个细致的动作却被坐在蒲奴身旁的另一位阏氏瞧在了眼里,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小刀,割下一大块肥肥的羊油,对着蒲奴说道:“要说这烤羚羊肉,还是这羊油最为鲜美。”说罢,一口将羊油吞入,看着琬瑜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这汉家来的终究是汉家来的,即便是长在匈奴,骨子里却依然是个汉家人!”说完还不忘看着琬瑜讽刺的笑笑,便割了一块羊肉起身坐到蒲奴的身边,拥着蒲奴,亲热的给蒲奴喂。蒲奴“哈哈哈”大笑,一把拥过眼前的美人儿,高兴的大笑起来。
又是一夜的酒肉,耳边又是那些“哈哈”大笑声,还有耳边不断充斥着的匈奴语。酒过三巡,大家面前的羊肉都所剩无几,只有琬瑜面前的碗中还剩着好几块。
蒲奴喝得有些醉,拥着跟前的几位阏氏,几位阏氏也是甜言蜜语的,逗得蒲奴时不时的“哈哈”大笑。
一位匈奴的老臣摸了摸自己酒足饭饱的肚皮,满意的笑了笑,对着蒲奴说:“大汉,这酒肉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出去继续跳舞怎么样?”
蒲奴闻言,拍案叫好:“好!来,大家一起去跳舞,都唱起来,跳起来!”
听到大汗的号召声,所有人全部都起身,大笑着起哄道:“来来!走,跳起来,跳起来!”一群人全部涌到账外的篝火旁,就那样的醉醺醺的开始摇晃起来。
琬瑜是最后一个走出大帐的,手里拿着酒囊,看着那熊熊篝火边狂欢的人们,笑了笑,便向大帐后走去。
从马棚里牵出一匹马,跳上去便策马一路向西。来到大漠的一处静僻高地,琬瑜跳下马。眼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处还有几处荒山与悬崖。
琬瑜低下头轻轻抚摸着马,“马儿啊马儿,也就你肯与我为伴了。”马儿似乎听懂了琬瑜对它说的话,时不时的蹭着琬瑜发出低声的嘶鸣声,琬瑜无力的笑了笑,靠着身旁的一棵大树坐下来,向着东面的方向看去。
琬瑜打开手里握着的酒囊,喝了一口酒,远远的看着东方,渐渐的嘴角开始挂起了微笑。
“此刻,他正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也与自己一样,坐在屋顶的一个角落,向西方看着呢?我站在这样高的地方,他会不会看到我?他现在是不是也拿着一壶酒,与我对饮?还是正在月下努力练习着武艺?或者又是在洛阳城的集市上,某个角落里,还是某个小茶馆里有着他的身影?还是……”
想到这里,琬瑜低头笑了笑。自己是那么傻,洛阳城那样远,他怎么会看见她?洛阳城那样美,他会不会忘了她?不会的,琬瑜使劲摇摇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一定不会忘了她的,她肯定。
琬瑜再次抬起头,看着带给整个草原祥和的月亮,对着月亮举起手中的酒囊,对,月亮,他是一定能看到的,不管他在洛阳城还是在匈奴,都一定能看到月亮啊!那就邀月共饮吧,让月亮传递她的思念吧,传递她好多好多想要带给他的悄悄话,但愿他能听得见。琬瑜举起酒囊,仰头饮酒。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琬瑜手中的酒囊,里面已滴酒未剩。琬瑜叹口气,回头看看她的马儿,它一直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无声无息的陪伴着她。琬瑜微微一笑,起身牵起自己的马儿,向东面匈奴王庭走去。
缓缓的,缓缓的,一个孤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下。
回到王庭,琬瑜将自己的马重新在马棚内拴好。再看那熊熊篝火,已经只剩星点火光,火堆旁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些人,一阵阵醉酒的味道扑鼻而来,打鼾声亦此起彼伏,琬瑜皱了皱眉,径直向自己的大帐走去。
这一晚,账外的月光倾泻而下,穿过狭小的窗洒进了大帐,洒进了琬瑜的心。
毫无睡意的琬瑜起身,坐在塌下,看着窗外的月亮,又开始她的遐想:“这时候的洛阳城也一定安静了,美丽极了,他也会伴着这样宁和的月光睡去吧。我会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会的,一定会的……”琬瑜就这样想着,靠在榻边昏昏睡去。
她做了一个特别特别美丽的梦:他,在这样柔美的月光下练剑,自己则在一旁抚琴陪伴。他的剑法灵巧,如行云流水般畅快连贯,完美至极;她的琴声优美,优美的能飘过万里大汉,飘向遥远的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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