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漓闻言,端着茶的手微微一抖。
如雪抬头看着冯漓,只是不知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如雪有没有注意到。以往刘庄前来温饬殿都是由问缕安排膳食,今日问缕病着,冯漓只说,按以往的安排便好。如雪闻言,自然是领命去厨房准备了。
下了朝后的刘庄,坐在承光殿中,虽盯着眼前的奏折,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一直在略微发呆。
一旁的郑喜瞅见了,轻轻唤道:“殿下?殿下?”
“何事?”刘庄听见郑喜的轻唤,醒过神来。
“殿下这几日好像有些……有些心不在焉……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吗?”郑喜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庄摇摇头,合上奏折,对郑喜道:“出去走走吧。”郑喜不知道刘庄到底所为何事,但既然刘庄开口,自然要陪同着了。
刘庄一路都没言语,脑海里一直想着这几天并未去温饬殿,不知她会不会想念自己?她又在温饬殿中做着什么?这些天脑子有些乱,除了上朝就是在想着那夜冯漓拒绝自己的一幕。想到这,多少让刘庄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几天也就有些许怄气没有去温饬殿。可是每次想到冯漓,刘庄总是很不舍,毕竟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再给她一些时间,等她对自己有了足够的了解,那时肯定不会再拒绝自己。这样想着,刘庄的心情稍微好些。
转而想到新年将至,今日刘秀在朝堂上说要在腊月二十三那晚宴请朝臣,让刘庄全权安排此次宴请。刘庄想起这事,便唤道:“郑喜。”
一直跟在刘庄身后的郑喜听到刘庄的唤声,立即跟了几步上来。“奴才在。”
“去跟燕述说,让他安排一下此次新年宴请朝臣之事,先预备一下方案,想好了之后让他禀报。”
“诺。”郑喜接到旨意,一溜烟的小跑去找燕述了。
接到刘庄的旨意,正中了燕述下怀。他正想去刘庄跟前请命,没想到刘庄的旨意就到了。
原本刘秀此次借新年宴请群臣的,想要集齐所有人,暗中观察。
近日朝中有些风吹草动,刘秀不是没有得到消息。馆陶长公主进宫越来越勤,说是要陪母后说说话。刘秀心里有些不踏实,他儿女众多,本身为了立阴丽华之子刘庄为太子就受到前皇后郭圣通一党以及前太子刘疆一党的种种阻挠,如今这件事虽然慢慢的沉淀下去,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刚好新年将至,太子又纳娶了太子妃,以这样的借口宴请群臣,也算是理由正当。而让刘庄负责此次宴请事宜,不仅要锻炼他处理国事的能力,更是要彰显他这个大汉未来天子的地位。刘秀欲借此给那些有异心没异胆的人敲敲警钟,自己立的太子,绝无改变的可能!而朝中诸臣已经看出陛下的心意,主动向太子一方靠拢的也不少。刘秀为了能稳固刘庄的太子之位,暗暗的不知为他做了多少。
刘庄在迟暮时来到了温饬殿。
今天的温饬殿与平日相比,好像不似平日里的清淡香气,却好似多出些浓艳之香,不过味道很淡,不仔细闻倒真的闻不出什么区别。
冯漓正襟危坐,不发一言,只是偶尔动动筷子,却也夹的不多。以往都是问缕陪在身边侍候,今日她忽然不在身边,冯漓只觉得不习惯,本就沉默的她变得更加拘谨。
刘庄也是不发一言,这让冯漓心里更加紧张。
远处站着的郑喜看的心里直纳闷,这哪里像是一对新婚夫妻在一起用膳,简直还不如陌生人在一起吃饭来的轻松!自己侍奉了刘庄十多年,自从八岁进宫就跟在刘庄身边,太子的脾性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一旦喜欢上了什么再放弃会很难,况且刘庄是从小生长在蜜罐子里的,形成了他独特的说一不二的那股子霸气。再加上他是陛下的爱子,又是当朝太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如今碰上温饬殿这位主子,殿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今郑喜最怕的就是来温饬殿陪着殿下与太子妃娘娘用膳。无论何时,他都看不见太子妃脸上有笑容,即便是有,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微微一笑,有时典雅,有时高贵,只是冥冥中好似都带了一丝苦涩。
其实郑喜心里也挺纳闷,只是他深知在这宫中,多看多听少说话,这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无论如何,如今温饬殿的主子是太子的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夜里凉风徐徐。
高高的红墙外,洛阳城中的一角,班固站在寒冷青涩的夜风中,拿起陶塤,吹起一曲幽咽。那轮皓月还是孤独的挂在空中,发出清冷的光芒。曲声哀婉,带着阵阵的悲凄与感伤。只是如今再吹起这塤,再无古琴声相伴,独留孤独的塤音,飘向洛阳城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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