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其不语。
周亦璟笑起来,以前那份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气息鲜活起来,生动地在黑亮的眼眸里流转,“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依其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周亦璟才是她熟悉的。满不在乎,近乎狂傲,但却是周亦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今天到学校报到的。”
“哦。”
依其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着书角。周亦璟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无奈地问道:“才一年不见,你这丫头对哥哥怎么这么冷淡?”
依其依旧不语。
“喂,丫头,给点面子,哥哥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看着我长大?”依其忍不住反问。
周亦璟回答地一本正经,眼里的笑意却溢了出来,“是啊,我看着你,看着看着,你就长大了。”
“胡说。”依其毫不客气地反驳,“还有,我妈可就只生了我一个宝贝女儿,哪里还有哥哥?难不成你是捡来的?”
“你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周亦璟也不恼,他摇摇头,叹气说:“我还以为一年不见,你会哭着扑在我怀里,激动地满脸泪水,就算不哭,好歹也温柔地叫我一声哥哥吧?枉我幻想了这么久,结果也只是幻想了。”
“你想象力还真丰富!”两人笑起来,一年分离所带来的隔膜消逝,一样的人,一样的嬉笑。挥手间,离开了的脚步被拉回,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年轮继续向前划过。只是,好像长大了呢。
笑完,依其终于问出了心底一直想问的话,“你过得好吗?”
周亦璟看着她的眼睛,说,“好,很好。倒是你,听说为我流了不少眼泪吧?这一年是不是每天都在想着我,日夜在盼着我回来呢?”
“才没有,我哭是因为你太不厚道了,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
“嗯?”周亦璟明显不相信,依其眼神游移,最后耸耸肩,故作无所谓的说道:“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倒是你,这一年来过得怎么样?……不太好吧?”
“你也太看不起你亦璟哥哥了吧?我当然过得好,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依其知道周亦璟没有说真话,其实不用问他过得好不好,她心底是明白他过得不好的。一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学生,没有家的庇佑,亲人也不在身边,这样的人,在人情日渐冷漠的社会里,吃苦受罪是必然的。或许,他说过得好是指在精神方面,他是自由的,无拘束的。
“切,少吹牛了。你真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啊,说什么我都信。”依其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她从来都不了解周亦璟的心里在想着什么,而他似乎也无意告诉她。
“好啦好啦,真是怕了你。我说,都一年不见了,也用不着一见面就吵架吧?来日方长,这个倒不急,你不和我说说这一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丰功伟绩么?”
“丰功伟绩这个真没有,小打小闹还是不断的……”
依其开始对着他细数一年来身边发生的点点滴滴,这似乎是她的习惯,总是将自己遇见的事情全部说给他听一遍,否则就像少做了一件事情。现在也是一样,只是以前基本上是间隔一天,这一次延长到了一年而已。
依其笑着,说着,恨不得用一个傍晚的时间将缺失了一年的时光统统弥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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