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晴这一声“你”惊动了正在听礼官吟唱的龙瑾轩,龙瑾轩扭头,不悦地拧眉看向杨婉晴。
杨婉晴忙垂头规规矩矩地跪好,心里却已将玉寒烟骂了一百遍。
玉寒烟静静地跪着,身上越来越冷,后背心和额角也沁出了丝丝冷汗。有那么一刻,她真想就地睡过去,什么都不顾。
身体犹如千斤重,脑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好不容易挨到典礼结束,玉寒烟深深呼出一口气,只觉跪得腿软,若不是墨舞扶着,几乎要站不起来了。
在众人“陛下万万岁”的高呼声中,玉寒烟随着龙瑾轩走下禅台,此刻从高处向下看去,才发觉禅台高得令人头晕。忽而眼前一晃,玉寒烟眼前一黑,脚下踩空,便顺着台阶跌了下去。
自打离开名剑门,玉寒烟已经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从昏睡中醒过来。唉,她这副身子骨,似乎从为救龙瑾轩的性命散尽功力后,便开始变得多灾多难起来。无奈她因此伤了经脉,无论多么勤奋地修行,也很难弥补她失去的五年功力。
贵妃在典礼上晕倒的事轰动一时,早上发生的事,下午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有人说,是玉寒烟迷惑龙瑾轩封她为妃,因此受到了历代帝王英灵的惩罚,甚至又有老臣以此为文章,要求龙瑾轩立即废妃,龙瑾轩因此生了好大的气。
他气有人借题发挥污蔑玉寒烟,更气玉寒烟的倔脾气,连生病都不愿告诉他。
龙瑾轩不敢想,若不是早上他及时将玉寒烟接在怀中,她从那又高又长的台阶上滚落下去,受了伤甚至因此丢了性命,他该如何是好。
若她出了事,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了吧。
夜,深沉如海。
未央殿里灯火通明,为玉寒烟诊治的御医刚刚熬好汤药离去,龙瑾轩站在床边,看着玉寒烟在墨舞的侍奉下,将汤药喝光,隐忍怒火的眸子盯着玉寒烟苍白的脸色,心疼又气愤。
“病了,为何不同朕说?”墨舞伺候玉寒烟躺下,龙瑾轩坐在床边,将她脖子下的被角掖紧了一些。
墨舞捧着药碗退出去,沉香将热水备好,又将屋里的烛火挑得明亮一些,也退了下去。
玉寒烟晕倒的事不过就是早上发生的事,可龙瑾轩觉得,她昏睡的这一天,真是他登基以来过的最漫长的一天。
玉寒烟勉力扯出一个笑意:“我没事啊,就是不听墨舞的话吹了风,受了点儿风寒罢了。瑾轩哥,你不用担心我。”
玉寒烟抬眸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道:“瑾轩哥,今天可是个特别的日子,你还是去陪皇贵妃吧。我病着,万一将你传染了就不好了。”
“玉儿这是要赶朕走,还是在吃醋啊?”龙瑾轩很是好笑地看着玉寒烟,抬手将她额前散乱的一缕发丝拂开。
玉寒烟不自觉就想要躲开他的手,无奈她躺在床上,避无可避。
玉玲珑被龙瑾轩抱在怀里的情景又再一次回到脑海里,玉寒烟心中一阵苦涩,眼下他最想陪的人,恐怕是冷宫里的人吧。只可笑这宫里的女子一个个都不想入冷宫,可皇帝陛下放在心尖上的那个女子,却偏偏住在冷宫里。
“你,准备把她怎么样?”玉寒烟别过头去,鼻音尚有些重。
龙瑾轩敛眸,他知道玉寒烟说的“她”是谁。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拿玉玲珑怎么办。
那个曾经占据了他心的女子,如今看着她,却似乎早没有了当初的悸动。若是以前,他该会毫不犹豫地将玉玲珑收入后宫成为自己的妃嫔吧。这是他曾经许诺过她的,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可是如今,他竟然犹豫了。
他并非嫌弃玉玲珑曾经是自己兄长的妾室,玉玲珑吃的那些苦,都是因为他。可经过了许多事,他突然有些迷惘。
于情于理,他都该给她一个名分,给她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是,他就是犹豫了。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龙瑾轩沉默,他就是不知道该拿玉玲珑怎么办,才好将她暂时安置在冷宫里。
玉寒烟咬咬唇,又问道:“瑾轩哥,你还爱她吗?”
龙瑾轩回神,心中一惊,他静静地凝望着玉寒烟清澈犹如泉水的眼眸,思考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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