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安好,我们赶去参加祈福大典,去晚了没有赏赐还会被重罚。”
“这个时节,不逢年过节,什么祈福大典?”
“云夫人有喜了,御医说龙脉微弱,大王特意举行的祈福大典,祈求上天保佑未来小王子健康长大,我们要快点赶去,错过吉时可不行……”
“云夫人……有喜……”若尘念叨着这几个字,哽咽着,乌兰上前扶住摇晃的若尘,若尘一把推开,随着宫女的脚步跑去。
跑了许久,被一人绊住脚步,若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人手快,一把抱住了若尘,乌兰尾随而至,看到那人竟是蛰伏已久的红罗。
红罗一袭红衣,妆扮明艳,双目发出清冷的光,“你去做什么,难怪非要当众被羞辱才会死心?”
“我要去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若尘哽咽着。
“质问,哈哈哈……”红罗仰天长笑,“身为后*宫中人,每个人都是秦王的女人,都是他消遣泄欲的玩物、生儿育女的工具而已,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和你之间会有感情存在?”
“不,我不是这样的。”
“你不只是个玩物和工具,你还是燕国送来联姻的礼物,你代表了秦王征服燕国的成就感,你当然不一样。不过,他迷恋你时间再久,也总归会有腻烦的时候,你早就该看明白这一点。”
“不,不是的。”
“若尘妹妹,醒醒吧。”红罗使劲的摇晃着若尘纸片一样的身体,“芸熙看上去毫无心计,但这一点上就比你聪明,当上夫人没几天就有喜,厉害的人物啊。你如果想去学学云夫人的媚功和手段,我不拦着你。”
“洛夫人,请自重。”乌兰脸色很不好看。
“放心,我手不重,只是想提醒她,她是你的主人,你不敢教训她,可我敢,为了我们的计划,她必须要清醒一些。”红罗把若尘推到乌兰怀里,冷冷的说,“你们要放弃王后之位,尽早告诉我,你们答应我的事,如有失言,我要你们主仆好看。”
“洛夫人口口声声不相信感情,可还是放不下那个人。那个人不日会来咸阳,办一件事,一件大事。”乌兰扶着若尘站定,慢慢悠悠的说,“想必夫人已经知道此事了,我就不多嘴了。”
“快说,你还知道些什么。”红罗面露凶光。
“燕夫人身体不适,我们要回去休息,告辞了。”馨影宫的宫女正向这边走过来,乌兰扶起若尘,大声说。
红罗眼睁睁看着她们走开,恶狠狠的说,“若尘、芸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你,竟敢威胁我,死老太婆,我看你是活腻了,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若尘被乌兰强扶着回到馨影宫,乌兰关上门,说,“活在宫中,该发生的事儿,躲也躲不过。”
若尘斜靠在床上,心中一道墙轰然倒塌,数月来,她用尽心力构筑的守护墙,守护着她的爱情,她的母性,她的牺牲,她的付出。红罗刚才的话,像骤风,推倒了墙的基石。
“君王身上,果然没有真情吗?”
“好好休息吧”
“我愿意为了他背弃我的国人,背弃父王的命令,可是他竟然辜负了我,我恨他,我恨他。”
“多年以前,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为了他的宏图大志背弃了我,我用我的剑刺破他的胸膛,你可以吗?”乌兰说。
“可是,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怎么能……”
“你还记得你的国人,你的父王,就放下对他的恨和执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姨娘,我心里难受。”
“像你我这样为情执着的人,注定做不成君王的女人。”
5大小王子
数月后,已是初冬。
“恭喜大王,喜得王子。”
一大早,馨影宫传来喜讯,秦王赏赐了很多东西给燕夫人,人却是午后才出现。几个月未见若尘,她蜷缩在被窝里,像只被遗弃的小猫,秦王有些不忍,吩咐御膳房为若尘多准备滋补的膳食。
若尘眼巴巴的看着秦王,却没话可说,秦王抱了抱新生的幼子,对若尘说,“你辛苦了。”若尘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仿佛忘记了前几个月里独身一人积攒下的孤独和仇恨。
面对怀中柔软的小家伙,秦王胸中也变得柔软,他想伸手安抚下自己妻子,刚刚打算弯腰,门外有个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禀报大王,云夫人,快生了。”
“什么,云儿也要生了,快,随我回去。”秦王将手中的王子交给别人,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风从掀起的门帘中刮了进来,若尘觉得是永生难忘的刺骨入髓的风,吹灭了她心中对于爱情的执着,助燃了心头熊熊的仇恨之火。
“云夫人比燕夫人晚些时间有喜,为何现在就要生。”云逸宫门口,秦王正在来回踱步。
“禀报大王,云夫人有小产的征兆,我们请来产婆,产婆说,产妇早产,小王子性命难保。”除了几个来回奔忙的宫女,其他人都跪在门口。
“如果王子保不住,你们统统去陪葬。”
“大王饶命。”侍卫宫女磕头求饶。
“滚,去找最好的产婆来,去。”秦王大怒。
馨影宫内,若尘抱着新生的幼子,脸上却没有笑容,“孩子,你刚刚出生,父亲就遗弃你了,他正在另外一个女人那里,等待着另外一个孩子的出生。”
“我可怜的孩子,你的父亲好残忍,母亲之前太柔弱了,我一定要竭尽全力保护你,为你争取你应得的。”
“乌兰,乌兰……”若尘突然发现有好久不见乌兰的身影。
“夫人,乌兰姐姐早起去御膳房为夫人炖汤,还没回来。”
若尘突然觉得好无助,怀中小家伙闭上眼睛呼呼大睡,全然不知,一场阴谋已经上演,而他,生来就已经被卷入。
另外一个小家伙更无辜,未出生就被阴谋所侵袭,他的娘亲关注他父亲的安危胜于他的存在。对于关系他成长的饮食起居,完全交给宫内大宫女料理。
就在今天早晨,喝完这名宫女亲手为他的娘亲煎服一剂保胎药,他的娘亲开始腹痛欲裂,产婆说是他性命不保,整个宫内所有的下人,连同那名煎药的宫女,都要与他同生共死。
好在他命大,一个时辰的挣扎之后,他的娘亲生下了未足月的他,他幼小的身体接触到冬日的寒风,吓得哇哇大哭。
门外跪着的一干人,全部都松了一口气。
“恭喜大王,喜得王子,双喜临门,大秦之福。”
“孤今日得了两个王子,感谢上苍旺我大秦。”这是他听到的他父亲所说的第一句话。
云夫人获得了和燕夫人同样的赏赐,还获得了燕夫人没有的殊荣,大王亲自喂她汤药,抱着她幼小的孩子,陪着她们母子,直到深夜。
燕夫人那里空荡荡的,思思带鶸羽来道喜,把四周骂了一圈,然后陪她说笑话。
思思似乎处于一种特异的幸福之中,眉飞色舞的。鶸羽嘟着嘴,刚才去云逸宫被秦王在的消息吓回来了,坐在一边赔笑。
若尘笑不出来,呆呆的瞅着自己的孩子。
她在意大王是不是在身旁,更在意身旁最重要的一个人不见了,消失了整整一天。
6黄雀在后
在若尘诞下幼子的前一个月,清晨。
若尘孕期的补药都是乌兰亲力亲为,她按照惯例来到御膳房,恰逢宫里早膳时间,御膳房内空无一人。
乌兰弄好了炖汤的材料,清洗好砂锅,听到有脚步声,短促急速,她直觉有异常,藏在一丛干柴后面。
一名宫女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乌兰认出她正是云逸宫伺候云夫人的宫女,她先是四处张望,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大包东西,熟练的煎着。
不一会儿,药香的味道蔓延在周围的空气,除了宫女的行为怪异,并没见到其他异常,可乌兰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
等她煎好了药,将药汤盛入一个精致的瓷碗,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药渣全部倒出,装在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埋在花园的死角,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非常谨慎。
乌兰等她走远了,挖出药渣,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原本应是安胎的药材中,却出现了红花、艾草、巴豆这些东西。
乌兰笑了,在深宫果然是秘密无处不在,她正愁无法下手,上天就送来个良机。
此后,乌兰默默关注这名宫女煎药,偶尔现身和她闲谈,在她不经意间,再加入精心准备的“秘方”。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云夫人的肚子却完全没有动静,直到若尘生下了王子,乌兰决定一绝后患,将三份的“秘方”加入了药材中。
果然,云夫人上午就有了反应,腹痛难忍,她虽是受了一番苦,可小王子命大,不足月出生,竟然活了下来,身形幼小像只刚出生的小猫,但仍然生命力十足。
这些事,乌兰却不知道,在她端着给若尘的下奶汤水走在宫中的小路上,突然眼前一黑,等她醒来,手脚被缚,躺在一个冰冷的小黑屋里,点着昏黄的灯火,眼前站着一位红衣少妇。
“你这贱婢,胆子不小,这样的事情也敢做,不怕大王知道吗?”红衣少妇双目像冰雪一样寒冷,言语咄咄逼人,把一堆东西扔在她眼前。
“大王喜得王子,各位夫人都去馨影宫庆贺,洛夫人怎么有此闲情留在宫中,我手脚粗笨伺候不了洛夫人,请夫人放我回去。”
“放了你?你不告诉我那个人的消息,我立刻就杀了你。别以为你家夫人生了王子你得了靠山,云夫人生的也是王子。”
“洛夫人你莫开玩笑,云夫人尚未足月,怎么会生了王子?”
“这要问问你啊,红花、当归、艾草、川芎,还有附子粉,这些猛药都是你下的吧,果然是够狠,生怕害不死人,不过小王子命大,没去阎王那里做冤鬼。”
“夫人说笑了,无凭无据的,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凭据?药渣还在,你偷放的材料都清清楚楚的,还想抵赖?”
“煎药的事向来都是云逸宫宫女亲自做的,什么时候轮到我插手。倒是夫人,不知为何竟然如此清楚御膳房的事情?”
“啪—!”红罗一个巴掌打在乌兰的脸上,“贱婢,别嘴硬,告诉我那个人来咸阳干什么,否则我杀了你。”
“只怕我说了,就不会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是么?哈哈!本夫人有这么无聊吗?我还指望你们替我除去那一个碍眼的人呢!”红罗恶狠狠的捏着乌兰的下巴。
忽然一个宫女急匆匆走进来,低声说了一句。
红罗急忙走出来,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收起凶残的神色,挤出一点笑容来,然后走到前厅里,对着正在四处乱看的思思笑道:“哟,什么风把郡主大人吹来了?”
思思笑笑:“没事来看看,顺便问一下你看到若尘宫里的乌兰了吗?她一天没回去了,若尘着急的不行,这会儿正在哭呢。”
红罗道:“这个我真的没看见呢,这些大宫女们啊最没规矩了,说不定去哪里逍遥了吧。”
思思望了一圈,也没道别急匆匆的走掉了。红罗咬咬牙,恶狠狠的哼了一声,回到了小黑屋。
“贱婢!你的面子够大,连大王的姑奶奶都出来找你!”红罗狠狠的踢着乌兰。
乌兰恨声道:“贱人,你休想问出什么!”
红罗冷笑一声:“你可以选择不说,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可是,你的宝贝若尘那里……”
乌兰默然,叹口气,道:“好,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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