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快速掩去尴尬,“呃,漠璃过来啦,本王记得,往常参加宴会时,你可不爱四处走动,难道你是不放心凌小姐?”洛王笑了起来,“那你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难不成时时都要跟在凌小姐身边。漠璃啊,本王是过来人,这感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若是对方心里边有你,纵是相距千里,你也不会感到不安。”
君漠璃带着浅笑,就像一抹冬日暖阳;凌矜言心里的某根弦似乎被触动了一下,“妖孽,”她别开头,在心里狠狠说道。
“微臣受教,只是有些事情只可意会,现如今是难得领悟了,好在微臣这个年龄尚有精力,索性随了心去也是一大快事。等臣到了王爷的年纪以后,或许也就会都懂了。”
洛王刚压下去的尴尬蹭地化作了怒气,君漠璃那小子的意思是他很老了吗?什么是等到了他那个年纪,他不过也才二十八而已。
“这也不好说了,对待一件事情的看法似乎是与年龄无关,有些人活到老都跟痴儿一样。”
“王爷身边似乎有很多这般活不明白的人?那王爷您可就要高明得多了。”
“本王只是比较留意生活中的细节,”洛王微抬着头,可下一瞬,他直觉得不对,君漠璃似乎是在拿他跟痴儿相较,他只是比痴儿更高明?“君漠璃,你……”
“王爷,”凌矜言清冷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洛王的话,让洛王发个火也不能顺顺畅畅地发完了,“臣女以前任性妄为,不懂感激皇上的恩德。正如将军所说,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懂事,臣女虽然愚钝,可皇恩浩荡,臣女自该感恩才是。”
“呵,呵呵……”洛王笑了起来,“那是自然,皇兄的恩德……只盼往后你们能好好感受。好啦,出来得够久,本王先回永兴殿了。君将军,你大婚那日,可要请本王喝杯酒才是!”
“王爷若是降临,是微臣的不上荣幸。”
洛王脸上挂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看了看凌矜言,转身大步往永兴殿而去,这片花园中便只留下了君漠璃和凌矜言。
君漠璃俯视着凌矜言,他身子颀长,凌矜言的高度才到他肩膀上一点。
“为什么?”君漠璃冷声问道
君漠璃问得简单,凌矜言却听明白了,以君漠璃对她的漠视程度,她不相信君漠璃会询问她因何与洛王私下见面,她与君漠璃的交集也只限于那个婚约。
“刚才我跟洛王都说过了,将军不会没听见?”
“嗯。”
君漠璃低低地应了一声,让凌矜言也不清楚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我是问先前,洛王跟你说那些话作什么?”
“啊?”凌矜言愣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君漠璃不也明着拒了婚吗,又来在意她跟别人的谈话内容,这人是控制欲太强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要走又走不了,洛王要说,我便听着了。”凌矜言不知怎么就依着君漠璃的意思解释了,可话才说完,她便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心想着干嘛要跟他说这些啊。
君漠璃又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以后少跟洛王接触。”说完他也不管凌矜言,径自往永兴殿去了。
凌矜言傻眼了,许久才喊道,“这都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可回应凌矜言的,只有君漠璃渐远去的背影。
永兴殿的宴会直到夜深时才结束,待凌府一行人回府之后,已经是子时了。凌矜言和月芽洗漱完毕正准备就寝时,院子外忽又响起了叩门声。
凌矜言勾着唇角露出丝不明显的笑,“我还以为明天才会派人来,来得这么急,是气得狠了吗?”
月芽是被敲门声吓了一跳,眼巴巴地望着凌矜言,“小姐,这么晚了,会是谁呀?”
“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凌矜言似乎是在叹气,“月芽,去拿两件大氅来,随我到老夫人那去。”
“老夫人?都这么晚了?”月芽似乎是很吃惊,可她很快便止住了话,快速取来了大氅为凌矜言披好。
凌矜言跟月芽一起打开了院门,院外站着的果然是老夫人院子里的翠云。
翠云脸颊冻得通红,见凌矜言和月芽一同站在门内,还都裹着出门的外衣,她显然很吃惊,但还是很快平静下来,向着凌矜言恭敬道,“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走吧,”凌矜言的声音就像潭死水一样平静。
锦松苑的前厅里,凌老夫人和凌老太爷分别坐在主位上,老夫人面色不佳,而凌老太爷则向着凌矜言眨了眨眼睛,还无声地向着老夫人挤了挤眼。
凌矜言抿着唇向老太爷回了个笑脸,然后向着主位行了礼,“夜晚天气寒冷,祖父、祖母该早些休息!”
老夫人微微抬首,“外面确实很冷,是把你冻着了?”
“祖母召唤,矜言应该即时赶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矜言,往常是凌府对不住你,可你想一下,这些时日,老身我待你如何?前阵子老身还与你谈过,希望你能顾念大局,保全凌家,可今天你……你却当着满朝的人说出那些话,你要我们凌家以后如何在这京城驻足啊?是,这么些年了,或许你心中的怨气一时也难消除。可是,你到底是凌家人,若凌府的声誉受了损,那你也好不了哇。”
老夫人显然是气着了,一边说着话,还把手中的拐杖连连往地上叩去。
凌矜言平静地看着老夫人,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所以,真正做出不利凌家的事情都不重要,只要不在人前道出实情就可以了?”
“你……你这是跟祖母说话的态度吗?以前的事情既已改变不了,现在的凌家更不能受半点击打,难道都不能往以后看些?心里的那些不平就不能以后再慢慢补偿,非要伤害自家人来找补?”
“祖母说得是,既已发生的事情如何改变,就往以后打算吧,我答应过祖母的事情自会尽力去做,就当作是今日损伤了凌府的补偿。”
老夫人直直地看着凌矜言清冷的小脸,只感觉凌矜言离她越来越远,她圆睁着眼睛,心里有些着急了,“矜言,你莫怪祖母话说得重了。若是凌府垮了,我们凌家人又会如何呀!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是该明白这些的啊!”
老夫人说得是语重心长,可坐在她身旁的老太爷不乐意了,蹭地站了起来,“哎呀,你这老太婆,成天操这些心,也不怕自己身体吃不消。这不是还有我吗,这凌家、这国公府如何垮得了?未必你也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
老夫人面上一怔,忙说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了,这不是在操心儿孙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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