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盆中清水映照出的容颜,雪白中夹杂血迹,苍白与暗红交错着,慢慢的,水中的容颜换成了另外一张绝色倾城的脸,言词难尽风流意,遗世独立花作陪。
清音愣愣的盯着水中的绝色容颜,眉色和善无奸邪,眼带流波孕潇洒,这样一位谪仙般的人儿,怎会是那残暴狠厉的静王?她看不明白,亦是想不通,这时水中的容颜变了另外一副模样,面容还是那倾国色,却给人另一番印象,眉色不善,眼中含厉,嘴角噙着嘲弄的笑容,是的,一切为小,我为尊的嘲弄笑容,明明是同样一张面容,不同的表情,给人的印象竟也是如此的不同。
脑海中出现了昨晚她看到的画面,当独孤琼与轩辕御打斗着从中军大帐内冲出时,两人对掌相互震开的瞬间,她看到独孤琼在空中就已经做出攻击的动作,只是,他突然间停顿了,像是自己给了自己一掌,以至于落地不稳,口吐鲜血,看到这个情形,当时她就想要靠近独孤琼探个明白,只是,令她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手上的镯子像是知道她的意图,突然间变得有千斤重,把她死死的“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独孤琼离开,她才得到自由。
奇怪,越来越奇怪了,清音的迷惑也越来越深,青鸾为什么会阻止她接近独孤琼呢?独孤琼本是无碍,又为什么会突然受伤,当时,独孤琼一定知道轩辕御受了重伤,才会想一举要了他的命,难道?清音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她抬起右手望了眼戴在手上的碧色镯子,青鸾对异物敏感,它会阻止她,莫不是因为她打不过那“异物”?也是啊,“独孤琼”的武功那么高强,轩辕御都不是他的对手,她若过去了,除了会打草惊蛇,也没什么用。
“啊!”手刚放入水中,清音疼出了声,看着左手背上的那道已经被水浸过的伤口,不是很深,有一指来长,她竟是忘了手上还有这道口子。
看着手背上伤,清音笑的有些无奈,她的这道伤口,还是拜昨晚那个在外“守灵”的小兵所赐,昨晚漠北军攻来,她没有选择,必须迎战,内心挣扎了一番,实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杀人,于是,便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点穴,把漠北军点在原地,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也算是她作为宇国军中一份子所出的力了,此办法,只是给她自己一个安慰,不想,她前一刻刚出手把一个漠北兵点住了,后一刻便看到一个宇国士兵手起刀落,就把那被点住的漠北兵砍倒在地,那刀法,真的是很利索。
清音被她眼前的突发事件惊愣住了,也只是一瞬间,又一个漠北兵拿刀向她砍来,她虽是急急躲开,手还是被他的刀划伤了,若不是她躲的快,清醒的及时,恐怕她的左臂已经被砍掉了,不再犹豫,清音出手便把那人也点在了原地,她旁边的宇国士兵看见了又是一刀,刚被点住的漠北兵便去见了阎王,再次看到这样的一幕,清音有些哭笑不得,只当自己没有看到这场景,手法利索的继续点人,于是打斗中出现了怪现象,清音在前面点人,她后面跟着一个士兵砍,起初是一个士兵跟着砍,后被眼尖的人看到,又加入一个,再后来就变成一群了,具体是多少人跟在她身后砍,她也不知道了,她只知道,看见穿漠北军服的人就点,机械的重复同样的动作。
望着手上的刀伤,清音除了笑便只会笑了,这孽造的,不浅呢,那些人虽不是她杀的,却都是因为她而死,她与拿着大刀砍他们的刽子手无异,无异呐。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她这只早已倦了的鸟如何才能找到回家的路?清音坐在山上,倚靠着一棵松树,望着远方的山峰,夜色降临,又是一天过去了,她从未感到如此疲倦过,早上洗掉脸上的血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就来这山上坐着,静静的坐着,想着远在异界或者已入仙界的师父,想着疼爱她的大师兄,想着大师姐,想着小师妹,还想着与她一样远在异界的幻化,这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他们一面。
独孤琼身上的谜她解不开,师父给她的“机会”之谜她也解不开,手上的青鸾镯子为什么突然能阻止她,她也解不开,解不开,所有的谜都解不开,她被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包围着,快围的她喘不过气了,她却是连自救的办法都没有,有时真是羡慕那天上的云,虽然飘渺,至少是自由的。
牧童还家,倦鸟归林,天涯茫茫思乡客,条条大道不是归途。
清音回到营地时,洛子轩正在大营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抬头见清音归来,面含忧色,不知如何开口,见面前人如常,微笑着看着自己,洛子轩才开口问道:“随意,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就在这山上走走,怎么了?”
“没,没什么。”本是有好多好要说,见到了人,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轩辕御醒了?”
“还没有。”
也是,昨晚伤那么重,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呢,清音便没有再多问,于是道:“进去吧。”说着她率先走进营门,在山上吹了一天的风,把那份思乡之情压在心底,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
“青竹。”洛子轩喊住了她,清音回头对他笑笑,等着他说下文。
“师兄……青竹,对不起,我……我误会你了。”当听到师兄还活着的时候,他以为是李默生在跟自己开玩笑,还把他狠狠的揍了一顿,结果便是每个人都跟他说,大元帅还活着,就在老元帅的营帐内,他不顾一切的跑到李成的营帐,终于见到了师兄,他的确还活着,只是,昨晚与独孤琼交手时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李成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当晚青竹就把师兄的毒解了,假死只是师兄用来迷惑独孤琼的,是青竹救了师兄,他还冤枉她害了师兄,她说过她晕血,有洁癖,昨晚那样的场面,怎么可能不见到血呢,他找遍了整个营地,都说没有见到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就在营门外一直等,心中坚信她一定会回来,若是想走,她上次就已经走了,她排斥这里,却又不得不留在这里,直到今日他才发现,认识她这么多年,其实,他一直都不了解她。
见洛子轩一副认真道歉的表情,清音笑道:“子轩,你人不大,记性却不怎么好,这歉你早就道过了,我也收到了。”
“青竹,我是认真的,请你不要怪我。”
“哦,原来上次只是随口说说,亏我还真情以对了。”
“青竹……”
“好了,回去吧,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你的心情我也理解,不过,在山上坐了一天,现在实在是饿了,你要是真想给我道歉,就帮我去向李默生他们要点吃的。”
“好,没问题,他们那里一定有吃的。”赶上清音的脚步,走在她的旁边,洛子轩的心情瞬时好了很多,也轻松了很多,他担心“青竹”会因为那件事疏远自己,事实证明是他自己多虑了,青竹怎么会在意呢,以她的性子,他早就该猜到的。
轩辕御受重伤昏睡了两天两夜,第二天夜里子时醒来,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起身一半,胳膊不支,又躺到了床上,动作惊醒了在椅子上坐着,以手支头进入梦乡的清音。
见轩辕御醒来,走到床前,说道:“你醒了。”然后帮着他坐起来,竖起枕头在床头,让他倚靠。
轩辕御伸出他的右手抓住了清音的左手,清音本能的挣来了,轩辕御由于昏睡刚醒,身体虚弱,清音挣来他的手很容易。
感觉自己的动作过于防备,免得两人尴尬,清音问道:“怎么了,你要做什么?”
“把手给我。”
虽不明轩辕御要做什么,本着对伤者的体贴,清音还是把右手伸到了轩辕御的面前。
“左手。”轩辕御的声音很虚弱,也很坚定。
清音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醒来就和我的手过不去,睡了这么长时间,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她的左手正在养伤,这个时候,不宜出来见人。
像是没听到清音的问话,轩辕御静静的盯着清音看,眼睛明亮,眼光清寒,但,她却从中读到了别样的情感,是坚定,是温暖,亦是关心。
“咳、咳……”轩辕御轻咳了几下,清音顺势用左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轩辕御再次捉到的时候,包扎的白布已经露了出来。
轩辕御盯着手中的那只洁白的小手,不是光滑柔嫩,他甚至触摸到了手心处四处豇子,但却是这世上最美的手,手上随意包扎的布条很是刺眼。
“不小心划了下。”说着清音就要抽出自己的手,轩辕御应该不会知道是那天晚上受的伤吧,他都没来得及和她说话就昏了过去,更别说注意到她手上有伤。
“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说着便动手解下清音手上的包扎布,清音急忙阻止道:“你这是做什么?”她一只手包扎伤口可不容易,嘴都用上了才包成这个样子,怎么能说解就解了呢。
“咳……”轩辕御咳的厉害,却不放开清音的手,仍不放弃要解开包扎布的打算。
“哎呀,随你好了。”见轩辕御这个样子还执拗的要看自己的伤口,清音自己打开了手上的包扎。
一指长的伤口在洁白的手背上特别的显眼,伤口上已经撒了药粉,伤口周围略微浮肿,轻抚那道伤痕,轩辕御沉声问道:“药呢?”
清音从怀中逃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轩辕御道:“我找胡老头要的,说是军中最好的伤药,不敢保证不留疤痕,至少,痕印会很浅。”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