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午过去,下学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林清和收拾了课本,随着众人走出了学堂。到门口,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廊下汗涔涔的林富增,笑盈盈上去,故作关切道:“弟弟,累不累啊?已经下学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恰好刚从教室走出来的夫子看到了这一幕,不禁露出了赞许的笑容来,没想到这个姑娘年纪轻轻倒是很知礼。因着这一届的学生都不是什么怀才之辈,他平时也就懒得留意他们,不过今日看来,这个小姑娘不说才学如何过人,行事倒是值得褒奖。
想到这,他笑咪咪地走上去想要跟林清和说上几句话,不想却被林富增的怒吼震住了:“臭丫头,你少来了,别在这装模作样的恶心人了。”
“林富增!”夫子脚下生风地冲了上来,狠狠瞪着林富增,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脑袋上敲了敲:“小小年纪就说出这样忤逆的话来,礼数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有夫子在,林富增自然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可是他眼神里的那份怨念,怎么都遮掩不住。夫子见状气的脸色发红,言辞更激烈了一些:“还不快跟人道歉!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知道你爹怎么教出了你这样的儿子。”话一说完,他顿时有点后悔,要知道林富增的爹不就是林清和的爹么,他这么说,岂不是太不礼貌了?
谁知林清和好似没听懂似的恭谨一笑,“夫子,我弟弟就是脾气犟了一些,但是本性是好的,夫子切莫因此生气。”
这个姑娘好气量!夫子不免又对林清和刮目相看起来,他一个外人看着都想发火,可是这小姑娘却有容人之量,不错不错,是个可造之才。
想到这,他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只是剜了一眼林富增,就又看向林清和:“你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识大体,将来有出息。”
听到这,林清和甜甜一笑:“谢谢夫子夸奖!”
而林富增却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夫子自是不知道林富增的小动作,点点头,负手转身欲走。说时迟那时快,林富增突然伸手,一拳就砸在了林清和肩膀上,这一拳力气不小,林清和一下就被打得退出好几步去。
“你!?”夫子猛地回过身来,拧着眉头一把揪住了林富增的衣领,“你竟然敢动手?当我不敢跟你动真格么?现在就把你爹给我叫来,我要让他看看,他教出来的好儿子多威武多有本事!”说罢他猛地一松手,把林富增往外一搡,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我就在这等着,你要是敢不回来,你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这是闯了大祸了……林富增这下才感觉到害怕了,要是真让他爹知道这些,他肯定没好果子吃啊。这下怎么办?总不能厚着脸皮跟林清和求情吧?他才不干!
“夫子……我弟弟他……”林清和眨眨眼睛,有些愧疚地仰头看了看夫子。
“你别说了,”夫子知道她又是要求情,“你这孩子,懂不懂什么叫做人善被人欺啊?他就是缺点教训,你就别再好心帮他说话了。快回家去吧。”
“那……学生就先回家去了。”林清和为难地看了看林富增,小声嗫嚅道:“弟弟,我就不等你了。”
说罢她对着夫子拜了拜,才转身离去。
出了学堂,她才伸手摸了摸酸痛不已的肩膀。心底的那股恨意也渐渐升起:林富增,今天这一拳先让你欠着,来日,定要你好好尝尝这个滋味。
*
文雅学堂就在林家大宅的后面,出了学堂门径直往前走,不多会也就能看见林府的后门。每天都有小书童在学堂门口候着自家的公子或小姐。而林清和原本也是有书童的,只是被周氏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
这也就免不了回家的路上总有些调皮的孩子找她麻烦,那些哄笑着说她是傻子白痴的还算是好的,有些过分的直接就朝她身上吐口水,甚至对着她扔沙子。林清和回想着过往的种种,禁不住苦笑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受了委屈还不敢吭声?
她边走边想,忽然从那个路边飞来一块小石子,林清和脚步一滞,石子擦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她扭头望过去,两个锦衣锦帽的少年郎正抱臂看着她。林清和认得出来,这两个人,一个是郡守家的公子哥胡庆东,另一个是巡城卫将军家的少爷冯远。这俩人乃是学堂里的土霸王,时不时出来找事。
此刻只听胡庆东远远地喊:“喂!傻妞!”
林清和白了他一眼,另一人就窜了上来拦在她面前,“好大胆子,竟然敢对老大翻白眼。看我好好教训你。”
林清和心中不禁讥笑起来,这些小毛孩子真是可笑,总喜欢无缘无故的找人麻烦,以前的她的确胆小怕事,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怕,既然这些人上赶着找茬,她也就不客气了。
想到这,她抬起胳膊猛一用力就把挡在面前的人推到了一边。“你挡着我的路了。”
“你敢动手?”冯远被推了个趔趄,心里火大,举着拳头就要往林清和脸上砸。
谁知林清和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令他动弹不得,这还要多亏在家中周氏的精心‘教导’,总是让她‘锻炼身体’,她才能有这般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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