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苏七从早上六点半就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熬到七点多,实在有些受不了心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坐起身烦躁的抓抓本就很乱的头发,暗自提醒自己:“苏小七,你要淡定。”
看看表,顾城昨天说9点来接她,现在已经8点多了,抓紧时间打理了一番,挑了一身到膝盖上面一点的白裙,裙面上有些粉色的朵朵印花。腰身收紧,刚好贴在苏七好看得腰线上,裙摆的纹路都加了一点褶皱,衬得整个人乖巧简雅,落落大方。然后又自己动手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唇上擦了一点与衣裙相映衬的粉红色唇膏。再将如丝绸般柔软的卷发散开,稍稍整理了几下,看着镜子点点头,自我评价,看着还比较顺眼。
门铃响起,正在门口换鞋的苏七吓了一跳。起身打开,顾城就站在门外,看着房门缓缓拉开,首先露出的是苏七那一双似黑珍珠般闪闪发光的眼睛,有弯曲的发丝顺着她的屈腰落在肩膀两侧,苏七眨眨眼,踢踢还没穿好的鞋子,蹲下身子问道:“你怎么上来啦,我马上就好。”
顾城眼睛一亮,熠熠生辉“看你这么久没下来,怕你反悔。”
苏七忍不住一笑,“...这都什么时候呐,要反悔我早就悔了。”
边说着一边捣鼓着鞋子的拉链,是双新鞋,拉链实在有些不好拉。
顾城蹲下身,“我来吧。”
苏七松手,让顾城帮她。曲着一只脚,扶着顾城的肩膀站稳,牵了牵裙摆,自豪的问道:“你看,好看吗?”
顾城抬头,看着一脸得意的苏七,眉稍展开,故意说:“臭屁虫。”
“欸...本来就好看嘛。”
顾城低头,嘴角的笑意加深。所谓一半惊艳,一半感动。刚刚开门看见她时,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抱住她。他的苏苏,随时都能占据自己的魂魄,侵扰自己的目光。
感动的是她能如此看重这个见面。
顾城站起身,面对着苏七的一双眼。想起四年前苏七在得知自己母亲要见她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满怀期待的赴约。
忍不住的亲亲苏七的额头,“紧张吗?”
苏七快速回答:“不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是我好紧张。”顾城拿手摸摸额头。
“怎么?你紧张什么?”
“...就是有些紧张。苏苏,快亲亲我,给我勇气。”顾城越说越往苏七唇上凑。
苏七看着他一脸无赖样,抬手掐住那人的脸。“还紧张吗?”
“......”
“我们是去哪里?”苏七一路看着窗外,可是好像真的开了十几分钟了。
“大概还要几分钟,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且。”
苏七搓搓手心,似是要将紧张都抛开。顾城伸手握住,安慰道:“别紧张,是我妈主动要求见你的,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我也在。”
一路上都眉开眼笑的苏七到现在终是耸拉下脑袋,无力的问:“阿城,我是不是很没用,以前是,现在也是。”
顾城了然,真诚开口:“苏苏,在我心中,你的勇敢无人能及,不管以前还是现在。”
眼睑轻跳,“可是我真的很怕你妈妈不喜欢我。”
感受到苏七的低落情绪,有些心疼,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拉过苏七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随后又微微扭头,在苏七那纹理清晰的掌心落下一吻。
顾城看着苏七的眼睛问,“苏苏,你爱我吗?”
苏七一愣,掌心灼热的温度还没散开。认真的点头:“我当然爱你。”
顾城满意一笑:“我也爱你...苏苏。所以...有这些已经足够了。”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苏七捂住胸口,“无论怎样,我的一生只与你有牵连。”
黑色的轿车随着公路攀沿而上,小片小片的树林随眼可见。苏七眨眨眼,转头看着顾城,“我们这是到市里的别墅区了么?”
顾城看着前方点点头。
苏七一震,脑中一个想法跳出,再度看向顾城,结巴道:“我...我们这是要去...你家么?”
顾城再次点头,似是漫不经心的说:“恩,我也有几个月没回来,这些都是她决定的。而且...你也可以见见我爸。”
苏七点头,心里虽然又开始紧张但是却更担心顾城。
在高三刚刚开始,顾城的爸爸得了癌症去世,他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回去帮她妈妈一起料理他爸爸的后事。本就有些沉默的男孩子更加在一夜之间长成了男子汉。他要承担着失去爸爸的痛苦,还要去关怀妈妈的情绪。苏七到现在都记得,重新回到学校的顾城是什么样子,本就清瘦的少年轮廓更加明显,眼上有很重的黑眼圈。苏七那时候在座位上看到顾城,恨不得用尽全力抱住那个少年。
下课后顾城埋在她的肩窝里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苏苏,我没有爸爸了。”随后便是低低的啜泣声,苏七感到脖子的凉意,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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