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样成何体统!跟我回营帐,我带你跟程提调说明。”
“你们7个人,三人靠前些,四人靠后,摆好阵型,给我盯牢这座桥!水里的声音也听仔细了,一有动静就喊起来。现在大帅和将领们正在商讨军事对策,绝对不能让任何奸细过桥!”
“是!”
就在王副将和赵吉刚转身离去,其余的军士注意力还没回到桥上来时,范廉迅速从桥底扑向河边的一块灌木丛里。由于有人把守桥头,面对河边的几个岗哨上的军士并没有查视这边的情况。
“麻子,吴魁,你们俩跟我去前面”
桥头上的长枪兵有3个走向桥中央,余下4个在桥头上一字排开。沉浸在派兵布阵的兴奋中的季常平做梦也没想到,就在他们背后,有一个黑影正悄悄地向他们的营帐摸去。营地几百个营帐都是灯火通明,并且有军士在帐外巡逻,只有一个靠近河边灯光稍暗的营帐寂无声息,那就是岗哨和桥头值夜士兵们的四营。进入营帐,范廉擦擦汗,开始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由于没人在里面,偌大帐内只点了一只油灯,好在范家兄弟都是感官敏锐的人,不一会他就找到了一套合身的军服,闻了闻有点臭,应该是换下来的。刚穿戴完毕就听见有踏踏的脚步声传来,范廉知道是那个伤员赵吉回来了,连忙闪身出了营帐,绕营帐半圈躲到营帐背面。此时已是三更,岗哨上值夜的士兵有些困乏,也懒得转身四处张望了,只死死注视着河边和营地四周入口,对范廉来说难缠的只是营帐之间的巡逻小队了。看准时机范廉开始慢慢向营地中央移动,每绕过一个营帐时便停下听听巡逻队的脚步声,然后选择一个安全的方位继续接近帅帐。经过一盏茶的功夫,范廉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往中央靠近了,30米外一个方形的大帐篷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帅帐门口有四位偏将把守,更有好几队巡逻士兵围绕帐幕走动。这时又有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传来,范廉连忙窜进身边一个没有人影晃动的营帐里然后趴下。营帐里鼾声如雷,偶尔有几个士兵在睡梦中呻吟几声,应该是在白天的战场上受过伤。拉起被褥,范廉把耳朵贴紧地面凝神细听,方圆五十米内的各种声音清晰传入耳朵,但因为鼾声和营帐外巡逻士兵脚步声的干扰,他适应片刻才渐渐听出帅帐里的会议内容。
“潘将军对老夫的提议似乎很不满,那请问潘将军有何高见?”一个洪亮的声音话中带着几分气愤。
“李将军言重了,您带兵打仗已近二十年,身经百战,战术方面的布置一向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有时候战术正确并不一定能赢,睢阳虽是小城但军民一心,就算战术得当攻下此城也非易事。”说话的人声音有些绵软,不过却很有说服力。
“如此说来潘将军是有更好的良策了?”
“刚才李将军说到夜袭,我是十分支持的,只不过夜袭的对象不是睢阳而是陈杨村”
“陈杨村?潘翊,莫非你已经调查出张巡那些将领们的家眷住在哪里了”这是第三个声音,说话的人显得很急促。
“是的,尹大人。今天我们虽然没攻下睢阳城,不过大哥却捉到了一个送信请兵的家伙,我让这个家伙把什么都招了”一个声音尖细的人突然插了一句。
听到这里,范廉心急如焚,原来去借兵的孙琥在路上被捉还把知道的一切都招了!这个尹大人就是敌军的统帅尹子奇无疑,而潘翊潘翱则是尹军号称“文判武判”的两兄弟,另外一个李将军全名叫李嵩,范廉和这三人可没少碰面!
“尹大人,皇上连连进兵江淮受阻就是因为我们久攻睢阳不下,补给不力。而睢阳守备张巡是个军事天才,手下猛将众多,想在短期内攻下睢阳就必须除掉他的左膀右臂打压睢阳军民的士气。陈杨村藏着雷万春,南霁云,范谦等十几个将领的家眷,如果我们去村里把这些人捉来,不论杀掉或是留着要挟睢阳守将都有很好的作用”潘翊不紧不慢地说着
“此计虽好,可陈杨村大部分是无辜老百姓,我们怎么分辨?”
“李将军多虑了,我们可以把他们全部抓回来,太多的话就都杀了”潘翱阴恻恻地笑道
“什么?这和屠杀有什么分别?”李嵩叫了起来
“李将军从戎二十余年,手上不知多少条人命,现在怎么倒替老百姓担心起来啦?”
“潘翱!你太不知所谓了!”
“好啦,两位息怒息怒。李将军,本帅何尝不想少流鲜血达成目的,只是皇上催逼甚急,如今我们也不得不行此下策了”尹子奇走到李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李嵩叹了口气不做声了
“潘翊,你的意思今天晚上就去袭击陈杨村?”尹子奇沉声问道
“不错,事不宜迟,陈杨村离这里也就20来里,夜长梦多,越早动手越好”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李将军,你和潘翱速速去骑兵营点兵准备夜袭陈杨村!”
“夜袭还要防止大营被敌军偷袭,李将军勇武非凡,我看李将军留下守营,我和我二弟去就行了”
范廉没有继续听下去,因为他已经不能再等待哪怕一分一秒了。他迅速起身从怀里掏出火褶,就着油灯点燃,走出营帐开始放火。当第5个营帐开始着火时,最早起火的营帐火势已经很大了,士兵们纷纷起身叫了起来。范廉边往河边跑边叫道“大家快去救火,奸细进来了,想刺杀大帅”看到范廉身上烧得破破烂烂的军服,巡逻的士兵并不怀疑,纷纷向着火的地方跑去,但是镇守桥头的王副将却没有动,只是张望着帅营,范廉一溜烟冲到他面前,突然出手一掌把他拍飞,7个枪兵还没有反应过来,范廉已踏上桥飞奔而去。到了对岸,范廉回头向追赶过来的王副将等人喊道“去告诉尹子奇,他的计谋我都知道了,不要白费心机了!”接着施展提纵术往陈杨村疾奔。王副将眼看自己万万追不上,只得走向帅帐去报告此事。
帅帐内。“什么?让奸细逃走了?你不去追还敢回来,来人,把王副将重打一百军棍!”一个身形微胖,满脸红光身披红色披风的人在营帐内大发脾气
“尹大人,王副将跟我多年,作战勇猛,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请大人从轻处罚!”李嵩身穿黑色铠甲,身形高大,是个典型的中年武将。
“大帅,那人穿着和我们一样的军服,身上烧得破烂,我正要分辨时,他突然出掌将我打飞,他的轻功也十分出众,应该是睢阳守军中顶级的高手,不是卑职不追,委实能力有限,而且军情紧急,不得不回来禀报!”王副将跪着战战兢兢答道
“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让奸细无声无息地混进来,也是你的责任,拖下去打30军棍!”
“谢大帅轻责。”两名亲卫兵将王副将带出帅营
“潘翊,奸细已经偷听到我们的会议内容,你看如此情势该如何处理?”
“这倒不见得是坏事。夜袭陈杨村我们还是要去,而且要快马加鞭,赶在消息泄露前抓住那些家眷;睢阳城那边应该会派兵去救陈杨村,我们只要在睢阳到陈杨村的必经之路上埋下重兵围剿,可以重创睢阳守军,此乃一石二鸟之计”潘翊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只是语调变得非常诡异。此人身材偏瘦,皮肤白皙,眼睛细长,下巴有一撮短须,年纪在二十到三十之间。李嵩听完这番话目光赤红,转头看向潘翊,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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