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一轮圆月被黄灿灿的月晕衬托着,月光如透明的薄纱,朦朦胧胧地罩在大地上。
秋娘扶着长平王那沉重的身子,早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都一天没进食了,哪还有多少力气,之前挖沙、洗金、救人,早就将力气耗光。
全身湿漉漉的她,现在又扶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长平王,更是有些晕头转向的。
再加上长平王不肯走官道,偏要走这山间小道,去城里的路途是近了些,但是这山间小道并不好走,偶而蛇虫的跳动,都能把秋娘吓一大跳。
等秋娘和长平王来到西城门的时候,已经是亥时(21点到23点),城门早已紧闭,只是依稀可以看到城门上巡逻的守城兵。
见城门关了,秋娘倒也没敢多说什么,而是微微的叹了口气,仰头看向长平王,让他拿主意。
此时长平王脸色惨白,身子虚弱,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晕阙过去,胸前的伤口虽然被野红花敷过,但并没有得到良好的止血,走了几里山路,伤口破裂,腥红的血慢慢的流淌出来。
长平王自知,这种时候他不能冒然进城,若是碰到了慕容元章的人,那他和这位小丫头都活不了。
想至此,长平王又转过头,从城西往城南走去,城南外有一个流民所,那里虽然条件简陋,但是住上一晚,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等次日一早进城,再直接进宫。
慕容元章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活着回来。
秋娘见长平王往城南走去,心中不由的一惊,长平王不会是想到难民窟休息一晚吧?不进城?
不过,想来,秋娘倒觉得,长平王此时不进城是正确的,如果想杀他的皇长子早已安排了人在各各城门守着,那他现在进城,不是等于送死吗!
秋娘心中估量着,倒是露出一副天真无知而又略显关心的模样问道:“大人为什么不进城?您是正四品,有权特开城门。”秋娘说到这里,目光停在了长平王的衣服上,脸色沉重而又一脸惊呀的模样。
而长平王听到秋娘的话,神色微微的沉了下来,目光在秋娘的脸上打量了会,最终却是低叹道:“我将朝冠丢失,算是失职,等明个一早混进城,我重金寻人重做一顶,许是能无事。”长平王说到这里,微微的沉下双眸,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看到长平王的样子,秋娘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长平王编故事的本事,可见非凡啊!
不过,尽管秋娘知道长平王说得是假话,却还是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道:“那大人可要注意了,朝冠上的宝石价值连城,不易寻到。”秋娘说得倒是实话,正四品官员顶戴上的宝石,是西域进贡的绿宝石,一般人不会有。
长平王听到秋娘的话,心中不禁轻笑,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知道他要假造顶戴,欺君,却不惊慌,反而关心起顶戴真假难伪造之事,虽然说话有条有理,但却有些多言。
“自然会注意。”长平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简单的回答了秋娘一句,平静的神色眼,闪过一丝异样的跳动。
若是这个丫头不是候府小姐,他倒可以考虑培养一下,日后为已所用。
长平王的回答,让秋娘没再把话说下去,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相信长平王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她这是一心只想帮一个四品大员,从中捞些好处,并没有多做它想,而且,不管是哪有个主子,都不喜欢多言的下属。
自然,秋娘心中也很清楚,长平王没点明自己的身份,便是不想与她有何纠缠,等长平王回了府,赐她些金银和田地,她救长平王的事,也算淡了,没人会记得。
再说了,她这个陈候府庶出大小姐,长平王就算要记得,也不是记得她,而是她父亲曾经的门生们。
想至此,秋娘更加小心奕奕的扶着长平王,来到了城南的难民窟。
城南外的难民窟,条件比秋娘想像中的要更加恶劣,苍蝇、蛇虫鼠蚁肆意猖狂的在一眼能看到的地方爬来爬去。
看到眼前的情况,秋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停在了长平王的身上,急急的道:“大人把官服脱了,让人看到您这身官服,难免会有些暴动。”秋娘说到这里,倒是放开了长平王,让他自己把衣服脱了,要知道,穿着官服的人来到难民窟,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一定会把长平王当成救命草,求他救命,如果人数众重,发生暴乱,死伤更是在所难免的。
长平王原以为小丫头是受不了流民所里的脏乱,却没想到,她竟然还谨慎的让他把官服脱了,脱了官服的确是可以免去不少的麻烦事。
于是,长平王按着秋娘的意思,把官服外套脱了,这才往里面走去。
秋娘一路扶着长平王,一路看着在这里的人,心中不由的觉得有几分好笑,看长平王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有个难民窟,但是,为什么多年来,朝庭从来没有对这些人拨款救冶呢?
秋娘记得前世,难民窟的事情越演越烈,最后只得出动官兵震压,最后还是姓楚的把这事给解决了。
想到这里,秋娘倒是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事,而是在这里,找了个较为干净的地方扶着长平王坐下。
她们刚坐下,长平王便开口道:“此处为何会这样?”长平王满脸疑惑,似乎并没有想到这里会这样的。
听到长平王的疑惑,秋娘倒是拧了拧眉,轻叹道:“这是是难民窟,理应如此。”秋娘说得是民话,这里是难民窟,但若是说官话的话,这里应当叫流民所。
不管是难民窟还是流民所,都是可怜的人在此居住。
长平王听到秋娘的话,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眼中闪动着怒火,握紧了拳头,重重得的打到了地上,还想说什么,伤口却是破裂的涌出鲜血,双眼一沉,晕了过去。
长平王晕阙,秋娘心中不由一惊,急急的检查着他的伤口,神色变得更加阴沉,长平王刚才,似乎是气及了,才会让伤口裂开,鲜血直流。
看到长平王的伤势,秋娘也有些急了,如若长平王死了,那她今天辛苦了一天,不就全白费了吗?
思至此,秋娘倒是急急的站起身,看着围坐在地上的人,逐个问去:“我哥哥被山贼所伤,你们谁有法子能救救她,日后必当报答。”
秋娘说得一脸诚恳,然而在这里的难民们却都是摇摇头,无能为力。
更有人高声喊道:“你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怕是活不了。”
听到有人这么一说,秋娘的脑子有些晕炫了,若是长平王真的活不了,她是不是应该就此离开?不趟这趟混水?
但若是见死不救,她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想至此,秋娘倒是站直了身子,高声问道:“谁能借我些针线?”事到如今,她只有搏一搏,拿针线将长平王的伤口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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