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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情剑乾坤(1 / 2)

长安一役之后,琴萱确认三思伤势无碍,便不告而别。

当日青城山与三思分别十日后,长安大战之前,琴远之又来找过她一次:

“十日之约已至,妹妹,你考虑得如何,是否愿意随我入帮?”

“你想都别想,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已经远离韦三石,希望你别再找他麻烦。还有,我现在打不过你,要么你尽早杀了我,要么日后,我一定杀你。别的,没什么好说了。”

“小萱,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杀你。”

“那是你的事。而且,别再对我用这个称呼。”

“妹妹,佛家讲究凡事皆有因果。也许在你眼中,我所做的是恶,但你从未了解过这‘果’之前的‘因’。”

“哼,难不成你打算告诉我,你加入黑云帮残害武林同道,回家放火烧村气死娘亲,都是事出有因,不得不做?”

“娘亲的死……与我无关,而且那是个意外。因为我所做的事,皆是跟随了父亲的脚步。”

“荒谬!”

“也罢,有些事我本不愿让你知道,但是事到如今,你还是亲眼见见的好。娘亲的坟头有些乱了,该去打扫打扫了。”……

琴萱回想着上次与琴远之的对话,虽然她痛恨这个哥哥,但是她一心想搞清楚究竟,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到了琴家村,这个故事开始的地方。

这里已经是一片焦土,从残破的旧景可以看出:这儿曾经是一个和谐安逸的小村庄。大火带走了数不尽的欢声和笑语,也留下了数不尽的回忆与灰烬。

时隔了近一年的时间,琴萱重回故里。以前烧焦的土地上已经长出了新的野草,在残屋破瓦中茁壮地生长,极具讽刺地照应了白居易的那句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也许几百年后这里将再度变得人烟兴盛,没有人会记得那场大火,更没有人会记得大火之前,有一个琴家村。

琴萱将白雪栓在村口,只身走进了村庄,她踏着这条烧得黑乎乎的路,心中百感交集。她走了许久,许久,终于在一座坟前停步。

“娘,你还好吗?”琴萱饱含泪水跪了下去,缓缓抚摸着坟前那根破木刻成的碑。

“真是可笑啊,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什么也没有做成。”一行泪水划过琴萱清澈的脸颊,“女儿不孝,女儿无能,我找不到爹,找不到韩盟主,也杀不了琴远之,我不配做琴家子孙!”

说着,琴萱举起右拳,用力砸在地上。突然,她发现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她立刻将土刨开,一阵香气扑鼻,土里埋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样式、大小竟与三思挖出的奇楠木盒完全一致,就像同一个模子里做成的一样。

琴萱满腹疑问,“这是什么?我亲手将娘亲下葬,墓前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盒子?难道是琴远之?这就是他让我此行回来的目的吗?”

琴萱急忙打开盒子,里面装的全是一些信纸。琴萱好奇地打开第一张,“这是爹的笔记!是爹写给娘的信!”

只见信中写到:

“姗妹,我很好,无须挂念,记得督促萱儿和远之勤加练功。对了,韩风说老王有其它任务,过几天要派几个新的人手来接替他。

——百里书。”

琴萱惊道:“爹提到了韩盟主?看来韩盟主真得认识我爹!可是后面这句是什么意思?老王,难道是说王叔?我记得十五岁那年,王叔说远房亲戚有事,需要他赶去帮忙,之后他的好几位亲戚说是由他介绍,一起搬进了村里,而王叔却再也没回来。这信里说任务、接替,到底是怎么回事?”琴萱百思不得其解,便又打开了第二封。

信中写到:

“姗妹,以后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给我写信了。这几天,韩风逼我逼得太紧,我不能露出马脚,只能兵行险着。不过不必担心,局面暂时还在我的掌握中。

——百里书。”

琴萱更觉吃惊,“娘亲给爹爹写过信,这就说明,娘明明知道爹的去向!可是她为什么要瞒着我?而且,爹在信中说韩盟主在逼他,这又是什么意思!?”琴萱连忙打开了其它的信,可这些信大多都是嘘寒问暖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发现,直到最后一封。

信中写到:

“姗妹,这封信是我偷偷写给你的,一定不要让村子里韩风派来的人发现。现在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今天苍鹰告诉我三日之后有大事要与我相商。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我就能回到你身边了。

——百里书。”

“什……什么?这个苍鹰,莫非是……!天啊!”这封信直把琴萱看得心惊胆战,她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恐怖的猜测:“难道说,爹一直都是黑云帮的人,而且还是厉苍鹰的朋友!我从小到大生活的琴家村根本是假的,所有的村民都是韩盟主派来监视我爹的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村中全是年轻人,却没有孩子和老人。而琴远之正是得知了这一点,所以才加入黑云帮拜厉苍鹰为师,甚至放火烧村!我的爹爹根本不是什么江湖侠士,反而是名副其实的大恶人!”

琴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当然不会相信,她怎能相信?十七年来,父亲在其心中一直是顶天立地的大侠,自己还发誓将来要嫁一个像父亲这般伟大的英雄的儿子,可是事实为什么竟然是这样?不过,幸好这只是她自己的猜测罢了,根本还没有盖棺定论,她如此这般安慰着自己,找寻心中最后一点光芒。直到她看见了盒子最下方放着的一块布帛,她打开一看,瞬间如同晴天霹雳。

那是一张规模宏大的建筑图纸,图中陷阱密布、机关纵横,标题为《黑云帮总坛设计图》,旁边用一行小字标明可容纳三万人以及使用五年的粮食和水。右下角的设计者落款赫然写着三个字:琴百里。

三思和湘云终于走出了树林,三思长舒了一口气:“呼,真是累死了。”

湘云道:“别高兴太早,只怕没这么容易。”

三思疑道:“不会吧,难道还没走完?”

湘云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不过你没发现,我们这一路上没遇到半个敌人吗?”

三思笑了笑,“我想你多虑了吧,这么恶心的八卦阵,黑云帮的人估计是自己也不敢进来的吧。”

湘云四下张望了一圈,道:“奇门遁甲十大天干中,戍、己、庚、辛、壬、癸为六仪,只是佯攻助阵,甲、乙、丙、丁才是主阵源,其中乙、丙、丁为日月星三奇,甲为主帅。一般情况下,都是甲在最后,故称遁甲。我们这一路上,与六仪位和三奇位相匹配的陷阱都已经见过了,但是这主帅仍处于遁甲状态,就不算完全破阵。也就是说,一定有什么最后的危险在前面等着我们。”

三思扶着额头道:“大概听懂了,就是说我们还有最后一关没过。”

湘云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好吧,真烦。”三思把霜红剑交予左手,把右手使劲甩了甩。这把剑形状奇特,寻常剑鞘根本承载不了,这一路上不论上跳下跳,三思都只能用手拿着,实在是胳膊有些酸痛。三思伸了个懒腰,向前走去,“有人的话,就赶紧出来,知道你在这里了!”

湘云追了过来,“你小心点,如果我感觉得不错,这附近至少藏了八个人,而且都是高手。”

话音刚落,只听“刷刷刷——”八声,八个黑云长袍之人从四方涌出。

三思笑对湘云道:“你的预感太准了。”

湘云瞪了三思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专心应敌。”

其中一人看了看三思,道:“姓韦的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三思奇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那人道:“在青城派,险些坏我们好事,不记得了吗?”

三思猛然想起,“原来是你们!”这八人就是当日三思与琴萱在青城派力斗的几名蒙面黑衣人,就是他们抢走了黑云帮总坛的地图。只不过当日他们蒙着面,所以三思今天没有认出来。

另一人道:“哼,在益州城外,若不是柳寒星使诈,你岂能活到现在?”

湘云大吃一惊,“你们是黑云八使!?”

“不错,有眼力,想不到沈美人久不出户,也能叫得上我们的名字。”

三思一头雾水问道:“什么益州城外?什么黑云八使?”当日与柳寒星在益州城外比武晕倒后的事情,柳寒星尚未告诉他,他现在听到自然没有印象。

湘云神色紧张,道:“那件事以后再说,你先顾着眼前,千万不可大意,他们八人可是黑云帮的顶尖高手。”

三思哼道:“一群只会以多欺少的家伙而已,我可不怕。现在的我早已不同往日,当日在青城山被你们暗算偷袭,今天我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瞬间,一道红光破空,霜红剑夹杂着遇风特有的低鸣斜刺而上,剑影未至,剑气已来,这一剑虽是凌空虚砍,然而却实实地砍在了距离剑锋三尺开外的一人身上。

“哇!”那人未加防备,左臂裂开了一道三寸伤口。

三思小的时候经常拿着这把父亲的霜红玩,还差点误伤了自己,其威力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沈湘云却着实吃了一惊,“这就是韩家家传宝剑的威力吗?”

“好家伙,列阵!”黑云八使见一招吃了亏,连忙站开阵型,将三思和湘云围成了一个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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