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表白（2 / 2）

她对着洛凌墨的时候，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并没有作伪的成分。

所以，即使笑容清浅，但冰肌雪骨却着实在那三月暖阳一般的笑容的融化之下，变得尤其生动。

“遗世而独立”，谈泰羽在看见那一抹笑容之后，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他有些怔然，手里的扇子“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洛凌墨被扇子掉落的声音吸引，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并无反常的谈泰羽蹲下身子去捡起扇子。

谈泰羽捡起扇子之后，忽然笑道：“文卿，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要买，不若让我送令妹下山吧。”这次说的话比刚才的轻浮样子，当真正常了许多。

洛凌墨警惕地看他一眼，道：“你又想干什么？”

谈泰羽举起双手，无辜地道：“我是真的有东西要买，一早就已经和夫子说好了，下午的课都不上了。”

“那我妹妹也不需要你来送。”洛凌墨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我说真的！”谈泰羽坚持道，“我只是碰巧，而且我又没说要搭令妹的马车，我等会儿会让人套好我自己的车，只是一道下山，到了山下就分开。”

洛凌墨这才稍作了考虑。到底是自己的好友，虽然样子轻浮，但是他还是能相信谈泰羽内里的确是个好人的，便迟疑地点点头，对洛凌霄道：“霄儿，你若是不同意，就直接和哥哥说。哥哥请假陪你下山。”

“不用了。”洛凌霄摇摇头，道，“哥哥你忙吧，下山的路反正大家都可以走，谈公子也只是顺路罢了。”

洛凌墨见她同意，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亲自押着谈泰羽找人去套他自己的车，确保他不会半途再来个“搭顺风车”的要求。

于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下山，谈泰羽让驾车的人把自己的马车行驶在洛凌霄之前。然后掀开车后的帘子，对洛凌霄的马车方向喊道：“洛家妹妹，你中秋节也要进宫吗？”

洛凌霄没理会他，只当他是个普通的纨绔少年。哥哥会和这种性子的人做了好朋友，倒是奇了怪了。洛凌墨说着温和，但对交友却最是挑剔，她还一直以为他的朋友们都是那种和他一样，正儿八经、不辞颜色的人。只是没想到却出了个谈泰羽这样稀罕的人物。

“啊，你是皇上的外甥女，是要进宫的吧。”见她不回答，谈泰羽便自己回答了。

过了一会儿，谈泰羽又道：“那洛家妹妹，你可许了亲事？”

这纨绔！

洛凌霄对于他到底是怎么成为哥哥的朋友再次深刻怀疑。

谈泰羽就这样一路自问自答，直到他们的马车在山脚下要分道扬镳，他还在兀自叽里呱啦。

洛凌霄身边的两个丫鬟，早已经有冲出去把谈泰羽暴打一遍的冲动了，只是洛凌霄淡定地当他不存在，所以两个丫鬟也没作声。

谈泰羽的马车就在分岔路前停下来，在他后头的洛凌霄一行人也被迫停了。

谈泰羽下车，走到洛凌霄的马车前头，对着那没有为他掀开的意思的帘子，笑眯眯道：“洛家妹妹，你不适合留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你适合在我们北方。‘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那里的天地比这里要宽广大气得多，你一定会喜欢的。所以，若是三年之后你还没有找到满意的夫家，就找我吧。本天才一不纳妾二不花心，无不良嗜好，有家财万贯，我会为你把正妻的位置留着，只要你肯来，我就会让你一辈子都过的开开心心。”

这忽如其来的表白，让余四、银装、断魂三人都惊呆了，断魂反应最快，一下子就要冲出去，想要一剑杀了这个冒犯主子的登徒子，洛凌霄轻轻止住她，然后淡淡地开口，对外头笑着等答案的谈泰羽道：“凌霄多谢谈公子厚爱。只是三年之期，其中有多少变数仍然未知。一辈子更是让人无法预知的变数，轻易许下的诺言，并不能算作诺言。谈公子会遇上无数倾城颜色，还是将此话保留给让公子真正下定决心的人吧。”她的声音冷冷清清，如坠珠玉，“对于公子所说的北方的广袤无垠，兴许我会喜欢，但是也兴许，我就喜欢这里的复杂。”

谈泰羽听了她的话，并没有被拒绝的气馁和生气，只是依旧笑的风和日丽。他站了一会儿，对着洛凌霄的方向，慢慢鞠了一躬，道：“好，洛家妹妹，我不给你诺言。但我会等你，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见到北方的时候，会喜欢的。”

随即，他回了自己的马车，然后很快马车就走远了。

洛凌霄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让余四驾车离开。

一切的承诺和不知是谁遗落的情愫，都只是在此时的原地留下了一次回音，然后一直飘落到未来的某个断点，在那里重新发芽。

飘落到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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