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件东西很容易,得到一件东西却很难。好人和坏人也不例外,好人学坏很容易,他只需要丢掉一些东西。
坏人学好却很难,因为他需要拥有一些东西。让一个坏人变成像落魄少年那样的人,就更难了。但是他就是变成了这样的人!
某街,某个破庙,某个乞丐。
要想知道江湖上的消失,最好的方法是找丐帮。
丐帮弟子甲天下,他们化妆成乞丐,游走于街头巷尾,搜索着各类值钱的消息。
然而区别真乞丐和假乞丐的方法只有一个:假的乞丐从来没有任何悲伤的面孔,即便是骗钱的也要故作悲伤!
“你是丐帮中人吧!我能打听一个人吗?”
“规矩!”
我给了他我讲了三个月,苦苦挣得所有钱。
我知道为了一个故事不值得,但这就像一个心愿,若不完成,终身不得安宁!
“你打听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说他曾经是个很坏的人!我认识他时,他已经是个好人了!”
我把故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这个人物无名无姓,实在难查。这江湖上突然消失的坏人也数不胜数,要么被杀,要么逃跑,要么隐姓埋名。这很难找到!”
“对了,他曾经提过一个人名!雨露。”
“雨露?你等一下!我有记录,我查一下。”
乞丐从身下的地板下拿出来一本书,上面写着《名望录》。
“找到了,雨露!虽然叫雨露的人很多,但我想一定是这位!”
“快告诉我她的事情!”
“二十岁,因捉了数十位被通缉的罪犯,破例做了一名女捕。二十五岁,因追捕调查本领超群,破例提升为女捕头。三十岁,因功劳无数,江湖威望不断提升,破例加入破案堂,成为其中唯一一名女子。第二年,有案追查,后便再无线索。”
“等一下,破案堂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专门负责抓捕江湖大恶大害之人的,它不同于朝廷,也不同于江湖。这是由民间自行组建的组织,连朝廷的人也敢抓。深得民心,威望很高。”
独立于江湖之内,又处于江湖之外。受制于朝廷,又致于朝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道会不会将我当乞丐一样赶走呢?
【破案堂】这竟然如同一间村舍。
一个国家的稳定,全看一个国家的公平和治理之法。但只要掺杂了懒惰和利益,这个国家的思维就有病了,身体也会越来越差。破案堂似乎是身外之物,不停地提醒着国家本身。
正如它本身一样,如此的普通又平易近人。
“你是报案?报穷?报苦?”
“报穷?报苦?”
“如果你贫困,我们会联系能给你工作之人,让你摆脱贫困。你的命苦,我们会联系善良慈善之人,让你摆脱困苦。”
“你们这都管?就不怕被骗?”
“强者需要弱者,善良人需要苦命人,各求所需而已。但我们只帮感恩和善良之人。至于被骗,我们把每个人都记录在案,然后核查对实。若有欺骗,终身不得受理此人。若有背叛,天涯海角也要追杀!”
“但你们怎么知道有感恩之心的人?真如果这些的话,来的人一定很多吧!可是为什么这里人这么少?”
“因为眼泪,报穷报苦的人都必须流泪,还必须满一杯。不然,就是爹娘重病,穷苦至死也不闻不问!但只要受理此案,必定比父母都要千般照顾帮助!”
“那谁还敢来?”
“你看这房前的这十只水缸,破案堂成立十年了,这些水缸的水却从来没有干过,也没有臭过。”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阵失落,便脱口而出。
“若我流泪,也可满上一杯,只是我是为情。”
“这我们不管,你走吧!”
“为什么?”
“因为这是最幸福的人。”
“我是找一个人的。”
“谁?”
“雨露。”
“你认识她!”
“不是。”
“进来说吧!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进里面的外人。”
一个村舍,一间房屋的大小,却别有洞天。这竟然是一个地下组织,村舍只是一个入口,或者说是看的见的入口。那豪华的房屋竟然健在地下,也根本不相信这是地下,一点土的痕迹都看不见。
采光也是匪夷所思,屋顶有一部分是用西洋水晶做的,还是健在河流下面,屋里一片波光粼粼。一部分是土灰色的水晶做的,阳光可以照到下面,但外面一定和土地一样不被注意。还有少许西洋镜片,将阳光充分分散到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不健在上面,那岂不是更容易?”
“朝廷很富贵繁华,但人们都怕它们,距离也遥不可及。破案堂有规定,绝不以富贵示人。就和交朋友一样,所以我们破案堂的人都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也正因如此,我们这里的人多是能人隐士。坐吧,和我说说雨露。”
我将经历又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是说书人。这么说,那个落魄少年认识雨露。”
“嗯。雨露到底是怎样的人?”
“我们本来不收女人,但她执意加入我们。”
“怎么个执意?”
“那日,天干物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快要晒干了,却又是懒洋洋一般的舒服。所有人都懒的动,似乎就是快要饿死的人也都不想动。当时,也是我当差,看着那些人千里迢迢来到破案堂,真希望没有这个规矩,快点救救他们。按照惯例,流泪才能救人。但他们全都无精打采的,既不求我,也不哭泣。他们就一个一个的死在我面前,说来也奇怪,感觉那样死掉也是幸福的。临死前的叫声就像睡觉前打哈欠一样,非常惬意!我竟然也像看惯了一样,哈欠连天。要知道,那是我头一次看见人死在我面前,但我却无动于衷!那样的天气也许只有这么一次了!”
“她就是那天来的?”
“没错,我永远也忘不了。她骑着一匹快马来到我眼前。我也被天气影响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我眼前的。那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动的,就是鸟,你去抓,都会不动的。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竟然在笑,这本身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她一下马,马就累死了。她似乎很清楚我们的规矩。问我:‘是不是只要流泪你们就帮我。’我说:‘嗯。’她竟然真的哭了起来,可是她上一秒还是笑的。杯子满了,我问她有什么事需要帮助?”
“加入破案堂?”
“不止如此,她拿出来了京城给她的邀请书,显然她有很强的实力。但我们有规定不能收女儿身,还是拒绝了她。”
“她怎么说?”
“她说:‘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个规定,谁哭满了一缸的水,谁就可以成为你们的老大,老大可以随意的更改规律,是吗?‘”
这让我很吃惊。
“一缸的眼泪?你们真有这条规定?”
“有。她成功了!我们从来没有老大,只有规定,但她却成为了我们的老大。但这件事我们没有对外说起,只是说破例收了一个女人。知道吗?那天她哭的毫无声音,但那表情和那泪水,我这辈子都不敢相信。那简直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她一直哭到深夜才结束!因为太过匪夷所思,我也记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实!”
“你们为什么会有这条规定?”
“我也不清楚这规定是谁定的,但年月太久,已经找不到是谁创立了破案堂了。但,这条规定也是唯一有注解原因的规定。上面是这样解释的:如果有人能够流出一缸的泪,不管这人是谁,不管这人怎样,这人都应该得到天下的保护,这人都应该得到所想要的东西。”
“那,后来呢?”
“说也奇怪,当一缸的泪水满了以后,她竟然问我:‘现在同意了吗?‘我说:‘当然同意了,老大!‘她笑了说:‘那我将这一缸泪水喝下去,你没意见吧!‘”
“为什么又喝了?”
“她说:‘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我不允许有一丝浪费和抛弃!‘她这么说,我忽然感觉她就是我们自己人一样。她在的那几年,我们越来越感觉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她破案神速,只要给她一点线索就能知道坏人在哪里,在做什么。我们很奇怪,她是如何知道的。她告诉我们:‘只要你了解了这个世界,了解了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你就了解了一切。‘我们问:‘要怎么了解?‘她的回答是:‘爱!‘”
“爱!”
我脱口而出,似乎找到了她能哭一缸泪水的原因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那个坏人,也许雨露还是我们的老大。”
“难道是那个落魄少年?他叫什么名字?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个坏人,真正的只是为了坏而存在的人。他只抢穷人的钱,明明知道穷人视钱如命,抢了他们的钱,就等于抢了他们的命。他只杀有钱人,见一个杀一个。他放火,烧的都是国库粮仓。他把美丽的女孩毁容,他把少男变成太监。他没有名字,也没有留下任何追查他身世的线索,人们都叫他坏鬼。之所以叫他鬼,是因为他的行踪毫无踪迹。当有人追查时,他消失的一干二净,即便设下诱饵,似乎都能被他一眼看穿!只要一松懈,他就又出来做坏事。我们请雨露来给我们指点一下,雨露听了以后,先是震惊了一下。我能记得当时她是颤抖的,似乎连她四周的东西都动了一下,记不清了。后来她冷静一下,她只问了一句:‘她侮辱了多少女孩?’当我说一个都没有时,她是又皱眉又沉默。最后说了句:‘他由我负责了,我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
“她走了是吗?后来呢?她失踪以后你们为什么不去追查呢?”
“她说过,如果她回不来了,不要找她,不然对破案堂不好,对江湖不好!所以,你如果找到了关于她的故事,请不要说出去,或者换个背景的好!还有,请务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不允许我们调查,可没说不让说书人调查。”
“好的。但,找她也需要线索的。”
“四方客栈。这是坏鬼出现的最后一个地方!”
我刚快步走远,就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雨露?”
那人似乎犹豫了很久。
“我不知道,我想,更多的还是敬佩吧!如果,确定她...她死了,请不要告诉我了。我更希望她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快乐的生活。”
我本想最后问他名字的,但一想还是算了,毕竟一开始也没有问。
四方客栈,我已经记不得是怎么到的了。
只记得在最渴的时候,有位村姑给了我一碗水,在最饿的时候,一个行人分了我一碗羹。
四方客人爱四方。
不分善恶恨不分。
这是一副普通的对联,其实我也对这对联的内容没太大兴趣,只是这对联的右边有一个落款。雨露。
我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冲进来。
“雨露!雨露!雨露!你们谁能告诉我雨露在哪里?快告诉我,告诉我。”
客栈的人都有些吃惊,只是那店小二却是看着我有些发呆。
“你是找雨露的吗?”
“没错,破案堂的雨露!”
“我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开门见山,我就说说雨露来这发生的事吧!当时她来到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所有住房人的名单,然后和所有人说她是来查案的。给她三天时间,查出真正的坏鬼,当时,一共有二十多人住店。”
“一定会有人不干的。”
“是的!可是雨露当时说这话时,刚好是他们吃饱饭后。”
“饭里有毒?”
“没错。很多人都要解药!”
“后来呢?”
“三天后,坏鬼自己出现承认了。”
“这三天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好像她一直在和逗留的这些人做朋友。那天,雨露知道坏鬼后,似乎是很不相信。雨露开始和所有人打斗,店里一片狼藉。雨露下手很狠,当她确定谁不是坏鬼时,谁也已经缺胳膊少腿了。但她也给了很多钱补偿!她伤了很多人,最后才把剑指向那个自称坏鬼的人。那人说:‘你信了吧?‘雨露把解药给了所有人,包括坏鬼。问:‘在问你一次。‘坏鬼说:‘是。‘便逃掉了!雨露没有追,给了老板很多钱,私下对我说:‘如果以后有人来追查我的事情,你告诉他,然后你就可以从老板那里拿回多余的钱财,你和来的人各分一半。‘”
“等下,老板不承认怎么办?”
“雨露说她把老板的欠条给你了。”
忽然间,我忽然想到门前的柱子。
“这是雨露去追坏鬼前,留下的,因为刻在支柱上,也不能更换!”
我用手摸了柱子半天,终于从夹缝找到了两封字条。一张是老板的欠条,一张明显是给追查她踪迹的人留下的。不过我只收了少部分的钱,毕竟早已经身无分文了。
我拿着字条,刚想走。
“你应该记得坏鬼的名字吧?他住店时用的名字!”
“好像是叫:石美。”
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真假也难以确认,但这真是一个好名字。
我离开了四方客栈,打开了书信:
林风,你还好吗?我是不是很聪明,用这种方法让你看到书信,因为写这信时,我就知道我是回不去了。我想你一定会来追查我的,不会在乎什么,因为这个世界上,也许就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大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
第一问题就是,我为什么要伤及无辜?
第二个问题就是,为什么相信他?
第三个问题就是,我这三天发生了什么?
我回答第一个,因为我相信他,但我怕坏鬼趁机逃跑,毕竟中毒的最后时辰到了,解药必须要给所有人的。一定是要有牺牲的,所以我选择了伤及无辜。
第二个问题,就是因为这三天我和他的谈话,我才相信了他。
第三个问题,我想保留一些内容。我这三天之所以和所有人谈话,其实也是想稳定人们的情绪,如果所有人反抗可是不好的,我不想伤害他们,而他却可以趁机伤害我。我谈也是没有顾虑的没有怀疑的,我用相信所有人的想法去聊天,我也最大限度的说我自己。我是这么说的:“你好,我叫雨露。我是为了抓坏鬼才出此下策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也做。但是这个人十恶不赦,实在是我们的最难追捕的对象了,我绝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不管对方说什么,我会接着说:“请听我说下去,我想和你做朋友,我是认真的。但是我要说,被我抓的很多坏人也都是我的朋友。不要奇怪,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国恨家仇也知道孰轻孰重。其实我有一个很傻的愿望,就是和全天下人做朋友,所以我励志做一个捕头。这样就能用帮助的理由认识别人了,当然也能用执法的理由认识坏人,但我认识一个坏人朋友,也抓一个坏人朋友。可是,你知道吗?结果我认识的坏人朋友反而更多,但那些普通人反而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坏人躲我,我有理由追他们,但普通人,我却没有理由追他们。我不希望你能做我的朋友,但我希望你能忍这三天,帮我一个大忙!”你知道吗,他在我的第一句话里是这么回答我的,所以我排除他是坏鬼。“你凭什么认为他十恶不赦。”他的第二句,让我真的觉得他是个好人。“你才是真的十恶不赦。”
人与人之间,真的是很奇妙的,有时即便是住了一辈子的邻居,说了很多话,也永远都是陌生人。但有的人,也许通过一件事,几句话,就能成为最重要的朋友。
后面我和他说了什么,就是我要保留的东西了。如果你想继续追查我,就留意我在很多屋顶留下的记号。我要继续追他去了,不管是天涯海角!
信写完了。
我也对雨露有了很大的了解。
林风,我想大概就是破案堂的那个人吧!可是落魄少年,他过去究竟是怎样的?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执意去死呢?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好人?
我努力去寻找四处的屋顶,但实在是没有看到记号,即便真有,风吹日晒,也早就没有吧。
草,屋檐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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