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春田淳子不以为意,道:“师姐请回吧。”
那名忍者心中不舍,望了望吴歌,又望了望春田淳子,咬了咬牙,只得缓缓退了出去,临到舱门时,还回头望了一眼,终究不敢多留,掩门而出。
舱中又静了下来。吴歌功亏一篑,满腔懊恼,打量着眼前这个春田淳子,认得她就是给自己面饼吃的那个忍者,寻思要不要如法炮制,再利诱一次,又不知她们刚刚说了那许久的日本鸟语,不知有没有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正犹豫不定间,忽听舱中一个男声响起:“亘体之有十二正经者,五脏之所系,六腑之根本……”正是吴歌刚刚利诱那名忍者而念的“神龙心经”总纲经文。
吴歌大吃一惊,这才发现这个声音竟然是眼前这个春田淳子发出来的,只是她故意压沉了声音,显然是在模仿吴歌的声音,乍听之下,竟有七八分相似。吴歌暗道:原来她刚刚都听到了?不知她所为何来?抬眼望去,却见春田淳子朝他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出声,一边缓缓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向舱门逼近。
她一边逼近,一边压低口中念经文的声音,这样给人错觉,似乎她在原地一直没离开过,音量控制得极巧。吴歌见她这般行径,已知舱外有人,一个念头还未转过,忽见春田淳子拔出腰间短刀,平举在前,猛的一刀从门上扎了出去。
倭刀锋锐,舱门又薄,这一刀如切豆腐,直没至柄。春田淳子往回一抽刀,同时轻轻跳开,只听“碰”的一声,一个人影撞了进来,仆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吴歌运足目力看过去,依稀认得倒地的正是先前离开的那个忍者,原来她心有不甘,并未真正离去,而是躲在门后偷听,却被春田淳子一刀了账,黑暗中看不清致命伤在哪里,但定然是头面中刀,故而一声不发,迅速毙命。
那春田淳子这一着虽然是偷袭,但谋算之准,计算之精,下手之狠,同门之间,说杀便杀,当真令人胆寒。吴歌又惊又奇,忽见那春田淳子回过身来,低声道:“我来助你解穴。”话音未落,已是一掌拍在吴歌肩头。
这一掌力道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劲力如锥似钻,直透吴歌经脉之中,又不致令他受伤。吴歌立刻施展那“移宫换穴”之法,将来力导引到受封的穴道之处,与自己本身的真气里外合力,一鼓作气冲开了六处大穴。
春田淳子久随不动明王驾前,知道师尊功力通神,一掌之力,虽有吴歌之能,也无法尽解诸穴,早已运掌如风,连拍了二十六掌,击在吴歌身体不同部位。只听吴歌低呼一声:“成了。”一跃而起,那春田淳子立刻飘身后退。
吴歌堪堪站定,只觉双脚一阵酥麻,险些站立不住,显然是穴道受封太多太久,一时气血不畅,急忙调息顺气,不过片刻,便诸脉通透,麻感尽消。
那春田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吴歌望着眼前这个黑巾蒙面,玄衣劲装的东瀛忍者,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想不到自己的命竟然会是一个日本忍者救的,他怔了一会,还是抱拳施了一个大礼,道:“多谢阁下相救。”
黑暗中听到春田淳子呼吸之声微重,似乎心情激荡,只听她道:“你……快走吧。船尾有舢板,已备了干粮罗盘,你一路往南,不要往西走。”
吴歌见对方为自己想得如此周全,那一股好奇心哪里按捺的住,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春田淳子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是倭寇,你怎么会认识我。”
吴歌听的出来,她这一句话中自怨自艾的伤怀,忍不住道:“我们若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救我?”
春田淳子突然道:”我叫春田淳子,我父亲是春田正雄。”
吴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春田淳子一惊,道:“你知道?”
吴歌道:“午间在山中时,我曾听到阁下父女的对话。”
春田淳子又是一惊,道:“你懂日语?”
吴歌道:“当时恰好我一位朋友也在场,她懂得日语。”
春田淳子又征了一会,道:“你若当真感念我的相救之情,他日遇到我父亲,请你饶他三次不杀。”
吴歌微觉意外,道:“便是这般?”
春田淳子深深鞠了一躬,道:“请公子成全。”
吴歌听到“公子”两字,霍得觉得耳熟,再看春田淳子的身量风姿,见她身量虽然不及上官怡人和毓秀公主高挑挺拔,亭亭玉立,但娇小玲珑,骨肉匀称,一身玄色劲装衬得她凹凸有致,干净利落,虽然不动明王一众弟子身材风姿都相差无几,但吴歌认识的女子中,只有一人是这般的身材。他抖然心跳加速,颤声道:“夕舞,你是不是夕舞?”
这句话一出口,春田淳子大吃一惊,不暇思索,飘身便退。吴歌哪容她轻易走脱,身形闪处,已拦在她面前,低声道:“你是夕舞。”
春田淳子低喝道:“你认错人了。”连出三招,意图逼开吴歌。吴歌随手化解,口中道:“你若不是夕舞,大可将面巾拿下,若是我认错了人,立刻掉头离开,再也不向你纠缠。”
春田淳子情知远不是他敌手,忽然后掠一丈,手腕一翻,肋差已抵住自己小腹,厉声道:“你若敢揭我面巾,我立时便自裁在你面前。”
吴歌见她如此决绝,一时征住,不知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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