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胡饼啦,好吃的胡饼啦!一文一张,有甜有咸,牛肉馅、豆沙馅啦……咦!这……”
那吆喝的小贩忽一变声,脸上由红变白,怒道:“哪个没娘教的臭偷儿,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拿老子的饼,你不给我全家死光光,我就跟你姓!”
易容不觉皱眉,她先前全无江湖经验,这次出来又没带银两,渴了饿了便随手取来,到了晚上看到有客房没人住便往里闯。还好她轻功极高,一般人极难察觉。这次入了江湖,她才知道人到难处,礼义廉耻全无。今天看到如斯之大的雍都城,却只是囊中羞涩,这时衣衫不整不说,手上攥了这两个胡饼,正是那小贩这一笼里仅剩的两个。眼见众人目光瞅来,她自是脸色发白,疾足飞奔。
“站住!站住!”
众人呵斥声中,一骑马男子策马向易容追来,易容似是鱼落水中,每碰到人群便支身一扭,滑向前去。男子大喝道:“让开!”无奈闹市中人实在太多,马被阻了几阻,终是没有追上,眼见易容越走越远,男子腿下发力,从马鞍上一蹬而起,踏过几人肩膀,一手作爪向她后背抓去。
易容闻听身后风声,倒也丝毫不慌,转过身形,袖中几道飞镖立时向来人打去。男子脸上变色,在空中退了一步,落地时手中已擎了一支飞镖,摇头道:“比起六公子还差远了。你和苏无争是什么关系?”
易容喜道:“你认识我师兄?”
“他是你师兄?”本背着蓝衣女子的男子转过身来,女子这才看清他的面目。这人大概二十来岁,十分俊朗,衣袍绸缎华丽,不似寻常百姓模样。
“那就无怪了。”男子微讶,盯着易容道,“想必你很想找六公子吧。”
“正是,你知道他在哪儿?快带我去吧!”易容迫不及待道。
男子神情古怪道:“当然可以,不过在下尚未请教姑娘芳名,烦请姑娘赐教。”
易容脸色也微微一变,喃喃道:“师兄竟没有提过我吗?”分神瞬间,面前一道热浪涌来。她不及细想,顺手一掌拍出,似从手上传来一股火,她大叫一声,向后跃开,捂住灼伤的右手,讶道:“你怎么……”
出手的正是那男子,此刻他一脸嘲讽道:“可惜啊可惜,我还以为雍都六骏的师妹有什么本事呢,看来心智尚不如常人。实话告诉你吧,我可是你二师兄秦慕贤的死对头,莫非你们神宫的人行走江湖,竟不知道见到我们鬼府要退避三舍?”
“鬼府?”易容失声道,“莫非你竟是……炎公子夏汐?是了是了,大羿射日,天下分光,斛竹其六,汐得其三!”
“哦,神宫的典籍是这么夸我的吗?没想到神宫虽没什么人才,倒还颇能赏识人才。”夏汐得意地露出牙齿笑了,大概是很久不笑的缘故,他这一笑,让人想起豺狼的样子。
“就凭你也配品评神宫优劣!”
易容一听此声,惊喜道:“六哥!”飘飘衣袂中,一年轻男子飞落在易容身前,面色白净,微耸双眉,亦是十分英俊。此刻右手扶一飞刀,斜指向夏汐。
夏汐收了笑容,懒懒道:“苏无争,平时要捉你们六骏,你们躲得倒比耗子快,亏你们妄称神宫,却只似缩头鼠辈!”“是么?”苏无争反唇相讥,“只不知你们这些魑魅魍魉,除了暗箭伤人的鬼蜮伎俩还会什么?”
“六公子的拿手好戏是暗器,我又岂敢班门弄斧?”夏汐说话声中,忽然一掌向苏无争拍来,苏无争足尖飞掠,向后退出。
哪知夏汐这掌是虚,忽变身形又向易容拍来,刚要触到易容衣袖。眼前一道银光闪过,是苏无争的飞刀又至,夏汐只得错步避开。
夏汐眼见偷袭不成,索性负手袖中,立定道:“苏无争,我愿意跟你单独交手课这是头一次,你倒该为此自豪了!”
只见他双手一展,袖中十几道判官符飞着飘出,迎风而摆,判官符白纸面书“生”,黑纸面书“死”。夏汐号称无明公子,又号炎公子,所擅正为炎劲,他方一催动内功,判官符边沿都被灼得发红,他轻吹一口气道:“走!”
十几道判官符化作火海,一齐向苏无争飘去。
苏无争不敢怠慢,双袖一抖,袖中银针飞出,恰如一阵细雨,偏要灭这熊熊火势。银针纷纷,向判官符中心刺去,他早知这符纸古怪,若是打到符边,只怕阻不了符纸来势。
眼见判官符与银针一挡尽皆落地,他眉头微展,不禁笑道:“好!”
“且慢得意!”夏汐微眯眼角,擎出一道黑白令旗,令旗一展,符纸仿似又活了一般,挣破银针向苏无争飘来。
苏无争脸色大变,这时符纸转动开来,仿似地狱鬼笑,他感觉周围急速变暗,自己竟不能挪动分毫。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幻术?
苏无争闭眼,大喊一声:“破!”将袖中暗器全部打了出去,他本以暗器见长,这时只见无数铁蒺藜、飞蝗石、梅花镖、金钱镖等尽皆化作闪电之势,苏无争身体也为之一退。
他本有百发百中的本领,却在这时慌了阵脚。放弃所有,不过为换一丝光明。
眼中光芒四溅,黑白世界终于变回澄明,暗器倒是撒了一地。苏无争冷汗渗透了衣衫,空洞的眼神找到焦点。他并非浪得虚名,夏汐躲得再快,肩上也被暗器伤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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