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在雍都外东南百里,一度是雍都人最喜前往避暑游玩的胜地。但自从武林那场血案后,几近荒凉,就是附近的村民也避而远之,不敢前来挑水。
虽然武林中人的尸首都被抬走火化,但几个求贤庄派来守护此处的弟子闻到久久不散的血腥味亦是心中惊惶。
菩提教、天师道、神女峰和昆仑派的人都已经到了天池边,加上其他江湖人士,可有几百人之众,只是被挡在这些弟子身后不得往前。天师道的赤松子早有些不耐神色,这时更是怒哼一声,道:“唐门的人,怎么来得这样慢?”
菩提教五绝僧中的跛足僧虚空、断臂僧空寂佛珠一定,双目睁开,微感不豫。昆仑奎铁剑还未发话,神女峰掌门霍青衣裙袂飘飘,右手绸带飞卷,忽向求贤庄弟子袭去。
“霍前辈且慢!”
秦朗跃出,凌空一指,内力破空,击在霍青衣右手绸带之上,绸带登时被挥到一边。霍青衣气不能平,又是一甩,左手绸带向秦朗罩来。秦朗见绸带上带了银钩,于是足尖踢起一块碎石,手指轻弹,把那绸带又击后退。
霍青衣恼道:“怎么,秦公子要挑梁子吗?”
秦朗抱拳道:“秦某不敢,我能理解霍前辈报仇心切。只是唐门既然还未赶到,恳请霍前辈稍等片刻。”
“就算一起赶到又有什么用?”赤松子脾气本就火爆,这时更是怒从心起,“上次月圆之夜人不可谓不多,然而全都送去给这妖怪杀了。咱们各凭本领除妖卫道,报仇雪恨,才是至理!”
秦朗道:“赤前辈之言差矣,上次武林中人多则多矣,可是终究没有防备,更完全没有想到是妖物作怪,如今日五大派高手齐集于此,又何愁大仇不报、正义不张?”
奎铁剑冷道:“秦公子实在人中翘楚,我昆仑弟子被救,实在赖公子大恩。奎某人本该多谢公子,只是这徒儿到现在我还没见上面,不免想请教公子,要把我徒儿藏到何时,难道昆仑弟子我还不能过问吗?”
秦朗摆手道:“不敢不敢,奎大侠误会了,令徒受伤不轻,今日还在调养之中。我就是怕诸位前辈有所误会,是以抢先赶到,稍呆片刻,苍公子就会由人送来。”
他一番言辞恳切,奎铁剑不好再说什么,霍青衣又反问道:“这么说,就是唐门来迟了也不为过,秦公子的人来得反正也慢,我们这四大派就这样陪公子耗着?”
秦朗脸色一变,终究忍了下去,沉声道:“我与各位约的是日中,日中未至,唐门和我手下就都没有迟到,还请稍等片刻。”
“不错,我唐门和秦公子手下都没有迟到!”
说话声中,转角处一人踱步而来,看似踱步,其实来势甚快,倒似是滑行一般,他表情似笑非笑,行礼道:“唐决来迟实是私事,还请四大派恕罪。”
苍梧从他身后跑上前来,大喊道:“秦公子,唐门把求贤庄的人绑了!”
只见求贤庄十二人被唐门弟子押着走上前来,脸上神色灰败,显是都吃了不小的亏,秦朗神色冷了起来:“唐门这是什么意思?”
唐决嘿然一笑,道:“奉掌门之命,求雍都六骏放了唐伊!唐伊本是唐门中人,她该怎么处置,该是唐门说了算,方梦得拐了我侄女至今不放,请问如何答复?”
秦朗冷笑道:“唐门与我四弟结的梁子,最好自己去解决,我从不过问四弟招婢的事。况且,我别的虽不知道,这唐伊叛出唐门,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唐门对人,真可谓刻薄无情至极。”
“你……”唐决脸气得煞白,摆手道,“我不想跟你讲道理,唐门的事从来不让外人插手,你是放人不放?”
“莫说我不放人,我现下还要你放人!”秦朗厉声喝道。
这一声喝运上内力,响彻四周,武林人听了,俱都有些烦闷,唐决更恨道:“好,让你看看我唐门本事!”
唐决一跃而起,张袖一展,暗器从四面八方向秦朗攻去,秦朗面无表情,不躲不避,暗器在他身前一尺处却如撞金钟,纷纷回弹过去。
唐决避开打回的暗器,复又飞身跳起,一掌向秦朗轻轻拍出。
这一拍之下,就是他自创的泰山压顶,掌下火毒实在太过狠毒,他刚练成此功时,朝山中巨熊一掌拍下,熊体一沾火毒立即烧开,一头巨熊登时被烧成一团血肉。他早知雍都六骏名声,有心扬威,一挫其傲。
哪知掌下秦朗英俊的脸庞变都不变,甚至还冲他眨了一下眼,唐决愣住了。
难道,对方竟然移开了自己压下的这座泰山?
一时唐决内力全部涌出,只求将毒雨撒在对方身上,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秦朗右臂上扬,居然把他和毒雨一起托在半空!
秦朗怒道:“唐门小子既然想寻死,秦某人自当成全!”他抡出手臂,将唐决挟着火毒甩向天池中。
“救我……”
霍青衣心有不忍,绸带一卷,飞缠上唐决手腕。唐决惨喝声戛然而止,原来半空中火毒发作,他身体炸裂开来,霍青衣绸带那端也化作齑粉,血雨四溅,滴滴落在天池水中。
虚空和空寂齐宣一声佛号,奎铁剑和霍青衣互看一眼,不敢多言。唐决先惹对方,又用如此霸道的毒功伤人,玩火**自是不必谈,而如今秦朗露了这手,今日四大派一起动手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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