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Nisan途乐越野车和乌尼莫格卡车一前一后出来医院,前面的途乐越野车是一个坦桑利亚黑人司机斯万埃尔驾驶着,载着塞里拉护士和赵美玲医生,后面是西多和士兵巴克开着装满了药品的卡车,当然还有西多的香蕉刀和一些日用品。
出了尼亚卡纳济向西,植被逐渐开始密集,矮小的草地逐渐被灌木丛取代,再继续,灌木丛也不见了,大地被高大的森林覆盖了起来,即使是裸露在外的土壤,也由红褐色转成了富含腐殖质的黑色。汽车由草原开向来山区。赵美玲有些印象,上次到通往秦道工地的路就是这条,只是在要到工地的时候分了岔,车队继续向西。很快,来到一座陈旧的大桥,雨季爆发的洪水带着很多泥沙,吧河水都染成了黄色。看着大桥颤颤巍巍的样子,司机把车停在了桥头,向后面摆了摆手,西多也刹住卡,停在了越野车的后面。斯万埃尔小心翼翼地驶上桥面,对赵美玲和塞里拉护士说道:“下面就是卡盖拉大河,这个破大桥真是老了,真怕那天一下大雨就把它给冲垮了。不过再有几个月就好了,下面新修了座大桥,就是大瀑布下面一点点。”
赵美玲知道,他说的就是秦道正在修的大桥。
途乐越野车安全驶过大桥,斯万埃尔停下车,下来冲西多招手,做了缓缓开过来的手势。士兵巴克提着枪下了车,西多发动卡车,慢慢驶上大桥,巴克在车头跟着车,查看着路面。桥面已经很破旧了,乌尼莫格是轻型卡车虽然不是很沉重,但是对于对于年迈的大桥仍然是一道负担,桥面已经破损,露出了钢筋,有的地方直接破了个大洞,透过大洞里的钢筋网,可以看见混黄的卡盖拉河水奔驰而下。西多小心绕过那些大洞,将车开过大桥,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车队继续往前进发不断地在森林和草原上穿过,地势也越来越不平坦,雨季形成的小河流四处可见,淹没了本来就很简易的公路。不过两部车的涉水能力都不错,即使趟过好几条小河的时候水都淹没了车轮,甚至都渗进来驾驶室,但是都安然无恙地穿过了小河。这也是席德无论如何要找秦道借到乌尼莫格卡车来运药品的原因。
每次穿过小河的时候,斯万埃尔看来是司空见惯了,控制好车速熟练地驶过一条条小河和水坑,赵美玲却很担心车厢内的药品被水浸湿,不过乌尼莫格的车厢很高,水溅不到上面去。地势逐渐走高,已经进入了高山地带,趟过小河的间隔也越来越长,赵美玲才松了口气,看来不用在河水中穿行了。
“斯万埃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卢旺达境内?”
“Merlin医生,我们早就进入了卢旺达境内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呢?”
“过了那座破烂的大桥就进入了卢旺达,卡盖拉河差不多就是两国的分界线?”
“怎么没看见关卡呢?”
斯万埃尔笑了笑:“这里就是这样,要是设那么多关卡,大象都不能自由的穿行了。不过偶尔他们会出来设个关卡检查一下,大部分时候连猴子都见不到一个。”
“那你们不是可以随便出国吗?”
斯万埃尔握着方向盘,耸耸肩:“我在的部落还是游牧民族呢?经常在几个国家之间迁徙,上次我收到他们的口信在阿鲁沙,等我去寻找他们的时候,一个猎人却告诉我说他们去了肯尼亚3个月了。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去年雨季的时候,我开车送医疗队去尼亚利昆古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在哪里享用着一只角马。卢旺达,可谁愿意到这边来呢?我想没有一个游牧部落过来吧,这里老是打仗。”
赵美玲:“原来如此。”
汽车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空气变得越来越清新和湿润,已经完全没有那种草原上的似乎要灼伤肺泡的感觉了,深深的吸上一口从车窗中吹来的富含负氧离子的空气,有中特殊的树叶的味道,让人精神一震,随着车的前进,虽然车速很慢,但是却很顺利,赵美玲心情也越来越好,饶有兴趣的欣赏起窗外的景色,只是偶尔从反光镜里看看卡车有没有跟上。
在转过一个小山崖后,斯万埃尔突然踩下了刹车,汽车嘎的一声停了下来,车内的人身体向前一冲,赵美玲的头差点撞到了挡风玻璃上。她抬头一看前方,刚才轻松快乐的心情也随着汽车的停止嘎然而止。
一条河谷横在前方,虽然不是很宽,但是却很深,河流只能算是条小河,但是河谷却很大很深,河水在深深的河谷中流淌,一座本来链接两岸的桥梁已经在洪水中坍塌,桥梁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山谷中。车的前方,只有一截短短地桥面耸搭在公路的尽头,悬崖的边上,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筋连接及大块水泥,钢筋锈得厉害。放佛风一吹或者河水冲刷在河中桥梁的残骸上溅起的水花都会把它击落而坠入湍急的河水中。
看来这个桥已经破旧了很长时间,终于在今年的雨季中再也承受不住暴雨的冲刷,折断了疲惫的身躯,将身体的残片统统抛向了河水之中。只有剩下的残肢靠一点筋骨无力地抓在岸边。
赵美玲和斯万埃尔、塞里拉护士下了车,走到桥的前面,后面的西多也停下了车,和巴克来到桥头,西多看了看,摇了摇头:“这桥断的真不是时候,再坚持几天多好。”
赵美玲:“还有其他的桥可以过河吗?”
塞里拉护士:“没有其他的桥了。每次我们都是从这里过河的。”
斯万埃尔说到:“我倒知道还有个地方可以过河,上游20公里有一个地方平时可以涉水过去,但是现在是雨季,肯定过不去的,即使后面的卡车也过不去。”
赵美玲:“就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过去吗?有没有可以绕过去的路。”
西多:“另外的路就要从鲁基拉(rukira)绕过去了,可是路很远也不好走,要是那里要是路被暴雨冲毁了,我们一样过不去,那里的破路,我敢肯定在雨季不可能完好。”
斯万埃尔里和西多离开了公路,一人向上游走一人向下游走,去看看有没有路可以过河,巴克留下来保护两位女士和汽车。大半个小时后,斯万埃尔从上游回来了,从他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无路可走。
斯万埃尔:“别说过河的路,就是人走的路都没有了,我看连猴子都过不去。”
过来一会,西多也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看来下游也一样无法过去。
这个时候,赵美玲开始有点想念平原了,即使那里的路被大雨冲坏了,只需要往路外开上几十米,总能越过那些雨季带来的季节性河流。
赵美玲想了想对西多说:“你把卡车留下,开这个越野车回去,回到你们工地,找到秦道先生,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告诉他我需要一个桥。”
西多:“好的,女主人,我这就去。”
五人把途乐越野车上的一些货物换到乌尼莫格卡车上,巴克跳上卡车,把车挪出位置,西多一个人开着途乐越野车,掉了头回去了。
天气很炎热,汽车里很闷,担心在车内开着空调浪费了汽油。三人在车下铺上一块帆布,巴克拔出腿上的匕首,在路边砍了一些巨大的香蕉树叶子来,依靠着车厢做了一个凉棚,三人便在帆布上休息,没有天阳的直照,虽然还是有些闷热,但是也可以忍受,不会流汗了,起风的时候,甚至还有一些凉爽的感觉。
等了两个小时,山下终于又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三人站起来,看见三辆车正朝他们开过来,前面正是西多开的途乐越野车,后面还跟着两辆乌尼莫格卡车缓慢地爬升这,卡车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声音,拉的货物很重。
三辆汽车来到断桥前面,吱的一声停下,秦道开着中间的卡车,后面是工头伊曼开着另外一辆卡车,两辆车上还有4名黑人工人,从他们带着的安全帽和工作服就可以看出,都是修筑桥梁的工人。秦道下了车,简单地向赵美玲问了情况。
赵美玲微笑着说:“你还记得吗?你曾经答应为了修一座桥。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秦道:“当然记得,不过当时你是说在你家乡为你修一座小桥。”
“现在情况变了。需要你在这里完成你的诺言。怎么,秦大工程师,准备食言了吗?”
“当然不会,无论你要求修在哪里,我都会兑现我的诺言。”
赵美玲收起笑容认真地说:“能在今天内搭起吗?车里有疫苗,如果不及时送到,这么热的天气,明天也许就会失效的。”
秦道没有立即回答,跑到断桥处仔细研究了下断桥和地质情况,然后招呼道:“西多,让他们把油桶搬下来,给车都加满油,再把帐篷搭起来。”
秦道看过断桥后,心里有了把握,然后回到赵美玲前面:“只要再给我几个小时,你看你我今天怎么给你变一座桥出来,兑现我的诺言,现在还得请你去帐篷里休息下,等你出来的时候就可以看见我变魔术出来的桥,当然,只要你不嫌它简陋。”
“简陋,那倒不要惊,只要能达到对岸就可以,辛苦你了。”
西多和几个工人把两个大油桶搬下车,给装途乐越野车和装药品的乌尼莫格卡车都加满了油。他又爬上卡车,掉了个头,腾出前面的空地给另两部卡车。他打开驾驶和车厢间的窗户,让冷气吹到车厢里降低为温度,免得药品在高温下变质。然后对巴克说道:“巴克,你每一个小时把车发动一下,让空调开10分钟,让冷气吹到车厢里。免得药品坏了。”
“OK,Noproblem。”巴克的回答总是军人般的干脆简洁。
不到20分钟,一个帐篷就在路边的空地上搭建了起来,工人们又在帐篷前面铺上了一大张帆布作为工作平台,从车上卸下来钢缆、铁葫芦、钢钎等建筑材料和工具,整齐地摆满了满满一大块地方,简直成了一个小型的工厂。
人的才华总是在艰苦的环境中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挥,这就是为什么大师总诞生在变革动荡的年代。秦道看着眼前这座破桥,不但没有气馁,反而觉得兴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这么狭窄的山谷里面修建一座能通汽车的桥,无疑是巨大的挑战。想到是给自己最心爱人的承诺,为她而修建,又异常激动。
秦道站在断桥边,沉默不语,把断桥和路面,附近的小树林都仔细看了一遍,回到卡车内,拿了一把卷尺和千分尺出来,先量了一下途乐越野车和乌尼莫格卡车的轮距,又到断桥边量了下旧桥里的钢筋的直径。,然后又用测距机测量了一下河谷的宽度,将它们写在了一个小本子上。她在帆布上的工具箱里拿了一个小榔头,砸起断桥上残剩的水泥,将桥头的水泥砸成粉碎坠入河中。
秦道在桥头立了半响,一言不发,静静思索着,大家也不敢打搅他,只是在帐篷里远远地看着他。只有巴克士兵,手里提着枪走来走去,永远是一副警惕的样子。秦道回到帐篷里,拿起刚才的小本子,仔细地算了算。
“西多,拿起那卷尼龙绳,跟上我。你们也一起来”秦道叫上西多和工人们出了帐篷,大家明白,开始干活了。
几人一起来到断桥边,秦道指着对面的一根树对西多说:“你能不能吧这根绳子系到对面的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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