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背着柴火走到庙中,很破旧的庙宇,门上连个牌匾也没挂,庙中的佛像上半身已经被毁去,仅剩下半截泥塑的身子,但它前面仍有贡品,贡品左面坐着一满脸皱纹的老人,老人双目失明,腿脚也残废了,全身上下除了吃饭的嘴和干瘪的左手已无一处健全,但他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惊鸿一瞥间竟犹如真佛。
四姑娘走到贡品前恭恭敬敬拜了三拜,他站起身跑到后面的大钟前,细小的胳膊一抬,重逾千斤的大钟在他手中竟犹如无物,伸手从底下取出一袋小米,他到院中架起锅子堆起柴火,也不打火石,剔骨尖刀在地上一划便起了火星,火苗由小变大很快便熊熊燃烧。
“爷爷,吃饭了”他干活干净利落,只一炷香时间就将一切都收拾妥当。
“爷爷,早上的甜饼是一位大哥哥给孙儿的,他说他叫李云,是外城来的人,他说他不讨厌我”
老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他喂食时会张开嘴。
“那位大哥哥说我可以找他玩呢”四姑娘歪着脑袋:“爷爷,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
午后,四姑娘又仔细将仅剩半截的泥塑佛像擦了一遍,庙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四姑娘顿了顿,这破庙从没人这么客气过,大多数都是踹门而入,但自从这里的金银玉器,佛经典藏都被抢走后就没什么人来这里了,是那位大哥哥吗?他忙跳下去开门。
“刘爷爷”,敲门的并不是李云门口站着的是一位佝偻着腰的老者,他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人,有中年男子也有二十出头的请奶奶,他们都低着头。
四姑娘有些谨慎,当日他们爷俩被逼到这寺庙时落井下石的就有这些人。
“都给我跪下”,老人一声低喝,后面的人齐刷刷跪了下来,老人自己也颤颤巍巍跪了下来伏在地上老泪纵横。
“权公子,老夫该死”
四姑娘手足无措:“刘爷爷,你快起来”
“权公子”老者身后一名男子道:“权公子,求您受此一跪,当日主母对我等恩重如山,我刘家不仅没报答反而在主母死后落井下石,后来更是逼迫侮辱于公子,三年来我们日夜都在煎熬,如今家父年已古稀,我等已经决定迁往他处,今日若不向公子赔罪以后再也无法心安”
四姑娘道:“大叔,娘亲是个好人,是吗?”
男子道:“主母虽然严厉,但她恪守妇道,心怀仁善,她是刘某此生最倾佩的人”
“那...我也是,我也是好人对不对?我虽然以前很调皮,但现在不会了,娘亲说的话我都有听得,每天擦拭佛像,照顾爷爷......”
“权公子年纪轻轻就担起重任,非普通顽童可比”
四姑娘道:“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说我是灾星?”
中年男子咬牙道:“那是他们的错,赵家的狗贼一定不得好死”
四姑娘点了点头:“还有我爹爹,他也不得好死”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心中都冒出一口凉气。
“娘亲做的一直没错,她只想为爹爹而改变,却为此送了性命,是吗?”
几人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四姑娘道:“你们去见见我爷爷吧”
磕了三个头后他们三步一跪向里面走去。四姑娘静静坐在门口,他想起了娘亲,她永远是那么美丽,无论是笑还是哭,可惜她说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对这里一点也不留恋,但她却让自己好好活着。
夕阳西下时破庙又恢复了寂静。
“爷爷,他们其实不讨厌孙儿,他们只是害怕”四姑娘托着腮,他觉得孤独的很,以前就是这样,现在更甚,他耳朵灵敏,可以听见庙外不远处的嬉戏声,其中夹杂着妙妙的笑声
“爷爷,孙儿找他们玩了,晚上再陪您说话”
四姑娘欢快地跑出寺庙。
小树林中,妙妙正吃力地往一棵树上爬去,她小小的身子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一,二,三,你们躲好了吗?我要来找你们喽”,一名少年捂住眼睛背对着他们‘
“还没好,还没好,再数十个数”妙妙急道,草垛中,树枝上的少年捂嘴偷笑。
“五,六,七,八......”妙妙怎么也上不去,她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妙妙,你想上去吗?”
见是四姑娘妙妙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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