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放他走!?”
“。。。。。。”
黑头陀怔了一下,而鹤吟听闻此言更是神情一变:“师父!”
“你不用多说了,我的话没听清楚么?”阳元道人正色道。
鹤吟一接触到师父的目光,立即垂下眼皮:“弟子遵命!”说罢一拂袖袍,那十六根天魂针飞入衣袖中,而十二根地魄针又向下飞去,没入泥土中不见踪迹。
黑头陀眼中闪过几道亮光,但他没有说什么,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师徒二人,握住禅杖的手不见松开。
“你走吧,女子你带走。”阳元道人挥挥手“要么快点,不要在我改变主意前。”
黑头陀眼角跳了跳,面朝着他们,朝不远处的鸿阳公主慢慢退去。那身后的巨天魔也随着他慢慢向后飘去。
“。。。。。。”鹤吟看着黑头陀离他们越来越远,不禁面露急色,向前踏了一步。
阳元道人转头对他皱了皱眉。鹤吟这才作罢,恼恨地甩了甩袍袖。
黑头陀十分戒备地盯着阳元二人,越过满地的残肢碎肉,终于退到鸿阳公主身边。此时的鸿阳公主依旧一副痴痴呆呆,似乎还沉浸在无限悲痛之中,两眼无神地望着那翠鸳池中心,刚才那般大动静好像一点都未影响到她。
黑头陀看了一眼适才还沉浸在新婚燕尔的愉悦中,此时却是雨打梨花般楚楚可怜的女子,垂下眼皮,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罪孽罪孽。”和适才那凶神恶煞般的模样截然两人。
阳元道人站在远处,对于这些仿佛熟视无睹,只是手背在身后,两眼望着地面。
鹤吟站在他师父身后,眼中跳着无名的火焰,但是一看到阳元道人,他便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黑头陀念完佛号,一拂僧袍,抓住鸿阳公主的衣领,纵身一跳,跃到空中,身下凝成一朵黑云,迅速将二人包裹起来。急速的向远处飞去,眨眼之间已在天际变成一个黑点,而巨天魔一直怒目张睛地对着阳元二人,直到黑头陀不见踪影后,方才全身慢慢虚幻起来,最后“蓬”的一声消失在虚空中,那串骷髅念珠没有消失,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向黑头陀飞走的方向急射而去。
“师父!”鹤吟上前一步,心中满是岔岔不平,“我们正魔两道向来水火不容,就算不是为了这个女子,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啊!况且您不是说那女子身上不是有个大机缘。。。。。。”
阳元道人紧皱双眉,对于爱徒所说他不是没听进去,但他心中完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龙渊这个老怪物到底在想什么?他要这个女子做什么呢?我都未曾推算出这女子身上的机缘,莫非。。。。。。
想到此处,他不禁感到一阵白毛汗从背后冒出来。
这阳元道人莫看他只四五十岁光景,可也是货真价实的结婴期后期修士,实际年龄已有千年之多。这道修讲究的是内修心,心练气,气化形,形为力。以心成力,本就是逆天的事情,要推算一件事物,那是很耗心血的事情,心血少了,寿命也会折少。而修行一道,每个时期的寿命都不一样,最低级的地灵期能活二百多年,往上是天基期,也只能活四五百年,鹤吟算是天赋杰出之辈,虽到了天基后期,可要他去推算还是难以办到。当然,对于一些修炼途中的老怪来说,只要他有足够的寿命,而且舍得消耗,还是能推算得出一些事情的,可修炼本来就是漫漫无期的事情,有的人一辈子连地灵期都不能达到,也有的人修炼到了一个高点,可就因为一个瓶颈便卡在那里几十数百年都难以迈出一步,只能遗憾的坐化,寿命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少没有多的,有谁舍得花那么大血本去推算一个未知的事情呢?!传说中也只有那些神仙能推算自如,可成仙是多么遥遥无际的目标啊。
如按这黑头陀所说,为了这个女子身上的机缘,那龙渊老魔能下这么大血本,不说十足的把握也有了六七成。这个机缘自己也曾请教过几位好友,都是这天元大陆上的顶峰人物,可对这机缘都只能看的模糊,却不能看透,无奈之下只好遣爱徒来这郑府将女子带回以观后效,可没想龙渊老魔也派人而来,且决心那么大!话说这天元大陆上修道之人排的上名的自己都了解,可没有能推算得出这机缘为何物,莫非是有高人指点,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老魔已破元婴,成功分出魂魄,踏入分神期!
分神期和结婴期虽说只是一个分层,但殊不知在这修炼一途中,一个层次的差别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不过分神期要说推算的话,也不可能屡试不爽的,因为受到自身能力的限制,作为分神期不同阶段的修士所能推算的胜算也各不同,就算一般分神期后期的修士,要推算的成功率也不过区区六成,那初期更是少的可怜,能有两成胜算便是祖上冒青烟了。像阳元道人这样的结婴期后期修士也只能雾里看花般的稍微推算一下事物的表面,看是地脉,是命理还是天格,根本无法窥视到事物的本质。
或者真的有高人来到了这天元大陆上,只不过不为我们所知?!如果真是这样,那代表着来人是站在魔道的一方,对于正道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啊!虽说修真界道貌岸然,绝不是像凡间所传那般斩妖除魔,卫道扶正,可这龙渊老魔和自己可是千年的恩怨啊!
阳元道人心中乱麻般地思绪着,他为自己的猜想而胆战心惊。
忽然!
一道电光从远处掠来,他伸手一探,将来物稳稳地收到手中,定神一看,原来是一道传音符。
这传音符一到阳元道人的手中,便从中发出一道黑光,一个声音从中响起,正是那遁走的黑头陀所发:“晚辈在此铭谢道长放生之德,这鸿阳公主我且带走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她的安危,魔祖不会伤害她,只是在此要小僧给道长带句话,阴阳伴,天罗战,千年恩怨,一朝清。”
“蓬”的一声,那传音符在阳元道人手中兀的燃起青烟,很快烧成纸灰被风吹散在空中,而道人的脸色格外难看,一语不发。
“师父!这和尚太放肆了!”因为这传音符不是密音传诵,所以鹤吟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咒道,但一见师尊一语不发,便知事地收住话头,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两师徒就这么一语不发地站在风雪中,过了半晌,阳元道人才缓缓开口道:“我回师门有要事要做,你接下来把事情善后一下,如有要事速传音与我,此物你拿着,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勿打开,切记!”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玉匣递与鹤吟。
鹤吟双手将玉匣接过,塞入袍袖中,点点头:“弟子遵命。”
做完这些,阳元道人又望望黑头陀遁走的方向,皱了皱眉,一拂道袍,向相反的方向掠去。
鹤吟从纸鹤上走下来,拍了拍鹤头,那纸鹤通人性般长鸣一声,乖巧的站立在主人身旁,不时低下头梳理身上的纸羽,好似真鹤一般。
鹤吟看着满地的尸体,虽然他已不在尘世间,但毕竟这些是自己在尘世间的血脉,一笔写不出两个郑,看着和自己血脉相通的人在自己面前凄惨的死去,多少心中还是有些感伤。他一抬手,心念一动,地上躺着的人还有残肢断臂全都飞到空中,漂浮着,而地上的泥土则像水波一般翻滚开来,最后形成一个长约丈许的大坑,而那些尸体缓缓地落下,被轻放在坑里。
尸体一具具被放下,鹤吟转过身去,他不想看见血脉被埋葬的情景,同时也想找一下黑头陀留下的痕迹。
“嗯。。。。。。”
突然,一声很轻微的呻吟从尸堆中传出,虽然很小,但还是传进了鹤吟的耳朵中。
“?”他的身子一震“还有人活着?”
他转过身去,望着眼前的大坑,眼中满是狐疑。
这尸堆中满是残肢断臂,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任何动静。鹤吟沉吟片刻,心念一动,那些尸体重又浮动起来,突然他眉角一抖,清晰的看见一具尸体的手指略微动了一下!
虽然幅度很小,但这一点都逃不过天基后期的鹤吟的耳目!
还有个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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