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万福!”一座灯火通明的宏伟殿堂中,幽公子一动不动低垂着头,屈膝跪在殿堂之下,在他的对面顺着长长的台阶而上,是一座巨大的龙首雕像,对着下方张牙舞爪,形象狰狞。在雕像之下摆着一张硕大的椅床,颜色灰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制,泛着玉石一般的光泽。在椅床上侧躺着一身形瘦小老人,一身漆**袍,银发飘飘,左目还戴着一个眼罩,剩下一目闭着,似乎在养神。偌大个殿堂只有他们二人,空荡荡的,安静得吓人。
幽公子唱完礼词,依旧一动不动低垂着头。过了半晌,上方传来几声梦呓般苍老的声音:“人年岁大了,瞌睡也多了。。。。。。幽公子吗?你回来了。。。。。。嗯。。。。。。事情如何?”
“托老祖洪福,”幽公子终于抬起头来,满脸踌躇满志:“这次不辱所托,成功为老祖取来阴阳之气,路上虽说遇到了几路正派修士的阻挠,但都被小的的给打发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从段宏处得来的木匣,恭敬地举过头顶。
咻。
那独目老人意念一动,木匣被吸到面前,打开匣子一看,那两个充满金白气体的玻璃球呈现在眼前,不由得眼角浮现一丝笑意:“不错不错,这次的成色远比前几次都要好!”
他一边溺爱地端详着手中玻璃球,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说路上被人给拦住了?”
“额。”幽公子急忙回答道:“无大碍,就是几个小门派的蝼蚁而已,经不住小人几下都给送走了。”
“恩,我们龙渊谷的人在外面可不能惹事,这么的吧,你去安排下,把这几个门派给招安了吧,如果不愿意,可以请他们的掌教至尊来和我谈谈嘛,龙渊谷可是好客的很。”老人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这几个修真门派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至于门派的资源,你看着办吧。从今日起,这些门派还需要你去好好整顿一下。”
幽公子闻言心中大喜,脸上阿谀之情更盛急忙拜道:“谢老祖!老祖威势。。。。。。”
“好了,”独目老人挥挥手,对于幽公子这一套拍马溜须的本事早就习以为常:“废话就别说了,你一路舟车劳顿,也挺辛苦的,下去休息吧。”
“老祖,还有一事相禀。”幽公子没有退下的意思。
“嗯?何事?”老人盯着眼前的玻璃球,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
“据段宏说,郑家二小子和那个管家逃进古夏山脉,被手下之人毙命,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幽公子收了段宏的好处,本来是没什么的,作为修炼之人,对于凡尘早就没什么留恋,更不要说知恩图报之说,只是他想用这个消息看能不能在眼前这高高在上之人再得到些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郑家?就是段宏以前一直说的那家么?”
“正是,老祖真是明察啊。”幽公子笑道。
“恩,一个俗世家族,能掀起什么大风浪?”老人不置可否。
“老祖说的极是,就算他们没死,凭区区一个凡夫肉身的郑天麟,又能奈我们如何?那段宏也不过是我们在俗世间的一具傀儡,他们争斗得越凶,我们才能获得越大的利益,哈哈,老祖,话说您眼光可真是准啊,竟然能将他们父子两个都拿下。。。。。。”幽公子马屁拍的正欢,但一抬眼瞅见殿堂之上的老人面色有些阴沉。
“幽公子,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突然间有些渴睡了,人年纪大了是不如你们年轻人了。。。。。。”说罢,独目老人重新卧倒在椅床上,背朝外,不再声响。
“呵呵,是,老祖,小人告退。”幽公子讪讪地笑了笑,但内心的喜悦马上冲淡了这些,他抬手一礼,起身朝殿外走去。
待幽公子走出殿堂后,空旷的殿堂更是静得可怕,只有椅床上的老人在死死的沉睡着。
过了稍许时刻,一名翩翩少年从殿门外缓缓走进,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屈膝跪下:“老祖万福!”
这名少年二八年纪,流剑眉,双眼皮,朱红唇,国字脸,目如点漆,肤似羊脂,加之身形修长,一件金丝缀玉边条彩云镂空团簇长衫穿在身上十分合体,村得少年一表人才,只是在眉宇之间隐隐透着一股黑气。
“嗯,瑞儿,你来了,来让老祖看看你。”独目老人翻了个身,依旧躺在椅床上,满脸笑容地望着少年。
少年从站起身来,一步步向老人走去。
“再近些,呵呵,”此时的独目老人浑然一位慈祥的长者,透着怜爱。
这独目老人大家想必已经知道是谁了吧,正是那在修魔界中大名鼎鼎的龙渊老祖。而这少年,便是自小被其从段府中领走的段家少主,段瑞。
少年终于走到椅床前,被龙渊老祖一把握住其右手,顿时从他身上传出一股紫黑色的气流,顺着段瑞的手腕送入少年体内,而段瑞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头上不时冒出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但他咬紧牙关,不吭一声。而在龙渊老祖则随着气流的输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安逸。
过了半晌,终于这股气流传导结束了,龙渊老祖满意地放下段瑞的手,而段瑞则如释重负地像抽了骨似的瘫软在椅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擦擦吧,瞧把你累的。”龙渊老祖又恢复成先前那慈祥的长者,从袖中掏出一块罗帕,怜爱地递给段瑞。
段瑞一声不响地接过罗帕,无力地擦着额上的汗珠,目光投向地面,静等眼前的老人发话。
“你的大魔鹫龙心经练到几层了?”龙渊老祖轻声问道,俨然一位慈爱的长者,其实段瑞最清楚,这种询问不过是假仁假义,他最关心的是进度。这龙渊老祖已是元婴后期的修魔者,所练功法大魔鹫龙心经进展极快,但产生的劫数也就越大,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像自己一样体质的人去疏导消劫,而这种劫数不是只有在晋级的时候才产生,因这修炼一途本就是逆天之为,而修魔之道更是逆中之逆,大魔鹫龙心经本是上古修魔者留下的一套完全逆天的功法,所以说修炼此法产生的劫数更为明显和强烈。劫数在以往也可以产生,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最近劫数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且越来越明显,如果不出意外,这老魔再闭关几次,十年之内便可顺利晋升分神期。而只有段瑞所练大魔鹫龙心经层次越高,消的劫就越多,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得极其相似时,劫数便可找到替代品,或许全部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来,或许由两人共同承担,或许劫数消耗完毕,消失在天地之间,这老魔虽说给自己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种下灵种,使得自己能够修炼这大魔鹫龙心经,但每次见面他都会再检查自己修炼进度的同时将自己体内储存的灵力吸收一空,只留下少许一些,这样一来,自己更无可能晋级,只是比起凡人来少许好了一点点。但,如此一来,自己和一具傀儡有何区别?要怪的话,自己那身为国相的父亲也有份,要不是他贪图权利,贪图荣华,为了什么所谓的家族利益,自己能被眼前这面似慈爱实则吃人不吐骨头的修魔者虏到门下,过着这生不如死的日子!?自己儿时生了重病复原后,莫名变成阴阳兼并之体,看任何东西都能看到细微极致,什么动作在眼前只要用心去看都能将其放慢几十倍节奏,自己只是不曾适应,加之年幼无知,时常惊呼出口,却在周围人的眼中变成了所谓的怪胎,由此才会张榜求医,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自己在尘世间也将是风流倜傥,建功立业的段家少主,那郑天麟算什么东西!论资质他还不如我呢!可是郑天麟现在在尘世间却是一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人物,世间只知郑天麟,却不知我段瑞!段瑞想到此处,心中充满了怨恨,但他脸上却没有显现出任何的不满,答道:“回老祖,已练到第四重。”
“很好!”龙渊老祖满意地点点头:“你拜老夫为师近十载,也算是个经世奇才,老夫当年修炼这大魔鹫龙心经练到第四重可是足足花了百年光阴,虽说有大量的灵丹补给,但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个人修为。不错不错!哈哈。。。。。”他连道几个不错,仰天大笑起来。
段瑞坐在地上,眼中难以察觉地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又恢复常态:“恭喜老祖,弟子能有今时今日,从一凡夫俗子踏入修炼一途,全拜师父所赐,弟子永世难忘。”表情真挚恳切,看不出半点异样。
“哈哈。瑞儿,老夫除你之外,从未收过徒儿,从你喊我师父那日起,我便知你我乃缘分所致,我可是一直把你做我亲养儿子来看的呢!哈哈。。。。。。”龙渊老祖笑道,而他看到段瑞也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姿态,更是开心至极,拍了拍巴掌,从殿门外幽灵般闪出一人,正是先前大闹郑家,掳走鸿阳公主的黑头陀!
黑头陀这次身边没有那柄漆黑禅杖,依旧是那身僧袍,只不过上次打斗的裂口已经不见了,焕然一新。
他滑到殿堂中央,举手合什,行礼道:“师尊。”
“嗯。你们两个师兄弟还未曾见过吧。瑞儿,这黑头陀是我记名徒弟,虽未办过拜师仪式,但论辈分,你还得管他叫声师兄。”
“师兄。”段瑞朝黑头陀抱拳行礼道。
“师弟。”对方合什回道。
见两人见过面了,龙渊老祖笑了笑,说:“其实你们很有渊源呢,头陀这次去尘世间,带回来一人,估计你见了后会高兴。”
“师父说的是?”段瑞有些迷糊了,什么人?
“夏央国公主鸿阳!”
“什么?”段瑞一听此言如晴空炸了个霹雳雷,脑子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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