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玄赋失望的看着玄煌，“你本来就可以活很久很久，永生对你来说真的有意义吗？你究竟为了什么留在精灵国，现在又为了什么离开？”
“在精灵国，有一个故人。我为她留下。而如今她已经离开，我的心愿已经达成，到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了。”玄煌温柔的握住虚竹的手，眼神变得温柔，“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可以隐居山林，远离纷扰，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吗？”
玄赋双眼微闭，嘴角上扬，讥讽道：“果然是个自私的人呢！为什么你一定要在一瞬间毁掉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呢？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跟你走呢？”
“精灵国已经没有你留恋的东西，跟我们一起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玄煌不怒自威。
“你实话告诉我，你和左翼当年订下了什么契约？如今精灵国发生异变是不是与那有关？是不是精灵国会发生危难？”玄赋追问。
“如今大局已定，告诉你也无妨。”玄煌慢慢站起身，目光转向虚竹。虚竹会意，握住了玄赋的手，“我都告诉你。这个故事有点长，我慢慢说给你听。”
“这件事要追溯到五族制精灵国成立之初，也就是远古混战时期之后不久。那时，蓝族受到昼神间刹和夜神圣雪的帮助，刚刚统一了精灵国。而当时蓝族的统领，五族制精灵国的第一位君王，就是名震三界的麒凤。他聪明俊朗，法术高强，还拥有一把上古神器——麒麟剑。据说那把宝剑，一旦出鞘就会三界震动，所到之处连神鬼都灰飞烟灭。麒凤的才干和智慧都非常出众，他创立精灵国后，对内建立五族制度，重修律法，开荒土地，大兴术法，对外为了巩固和保护精灵国的和平又进行了长达十年的战争。每次战役，他都亲自上阵。但是怕伤及无辜，却从不使用麒麟剑。他参加大小战役两百多回，全身上下负伤一百多处，才终于把鬼怪和异徒全部赶出边境，得到之后精灵国长久的和平。他绝对是精灵国历史上浓重的一笔，更是那个时代不容忽视，让三界都为之惊叹的奇才……”
玄赋不解的打断虚竹，“可是麒凤？为什么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精灵国的第一位王，那么伟大的君主怎么会没有留下名字呢？这可能吗？”
“是的。如果他一直如此令人敬佩，又功在千秋，祭祀的竹简上一定会有他的名字。可事实是，最后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被抹杀了。”虚竹遗憾的叹气。
“为什么？”
“一个人太过成功，就容易陷入可怕的欲望而迷失自我。就在他成功赶走外敌，让精灵国进入全盛时期的时候，他却爱上了一个神——圣雪。为了证明自己也像神一样伟大，他终于公然向三界挑战！”虚竹黯然。“但更疯狂的是，圣雪竟然也爱上了他。这段禁止的爱情，最终注定了他们共同走向灭亡的结局。”
“圣雪？夜神圣雪？”
“是的。之后，麒凤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娶了圣雪，还生下一个儿子。但麒凤的所作所为早就超出了三界所能容忍的程度。很快，由日神间刹为首的神族，鬼域的众鬼仙，还有阴谋夺位的其他贵族精灵都联合围攻麒凤。但是麒麟剑太厉害了，霎时间就让三界成了血色炼狱！神、鬼、精灵都死伤无数，其危害甚至涉及了人间。麒凤犯下的杀孽终于变成了滔天重罪，将自己推进了无底深渊。”
“那后来是谁制服了他？”玄赋开始好奇。
“我不知道。”虚竹目光闪烁，“后来有人偷了他的麒麟剑。然后，他就被制服了。”
“谁偷的？”
“不知道。”虚竹继续说，“重要的是，麒凤和圣雪被封印后，他们的儿子留了下来——他就是你的师弟，玄志。是我们救了，因为……你父亲欠了圣雪的恩情。她曾在玄煌最困难的时候，救了他。为了救圣雪，并让玄志幸免于难，你父亲找到了我。我把奄奄一息的玄志封印并把他变成了精灵，又答应想办法救出圣雪，而作为报答，你父亲愿意陪伴我生生世世。”
“那么，那个契约，是关于夜神圣雪的！”玄赋恍然大悟。
“不错。”虚竹解释，“圣雪一直被封印在精灵国的禁地——七色神塔内。我们用尽了方法，终于得知，唯有精灵国的圣物血玉才能唤醒塔中生灵。但使用血玉的方法只有王族继承人才知道。那时恰逢夺位之战，左翼的罹难成为了一个机会，于是就有了那个契约。”
“帮你们用血玉救圣雪？”玄赋愣住。
“那是他当时唯一的路。但他并不知道我们救的是谁。因为麒凤的历史一直都是蓝族的禁忌，所以即使是王族的后代，对那个时代的事情也知之甚少。不过，左翼只有一半的血玉，我们最终还是用了十年的时间才救出圣雪。”
“这么说，这么多年所做的所有事情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救夜神圣雪？”玄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了报恩？”
虚竹轻轻点头，目光移向玄煌。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可以跟我们走了吗？”玄煌平静的问。
“逆天而行，会发生灾难的。是不是？”玄煌冷静的问。
“也许吧。”玄煌回答。“那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你太自私了。为了你一个人的恩情，可能会害死很多无辜良民！你不怕有天谴吗？”玄赋有些不可思议。
“不可以对你父亲这么说话！”虚竹突然喝斥。
“我已经受到天谴了。”玄煌的回答让玄赋侧目。“从很久以前，我就开始被梦魇所困，夜夜承受恶鬼食肉之苦。但永生的肉体却总是很快还原，一再重复。我的债我自已会还。以后的时光，我也会用修行继续还债。”
惊愕。玄赋再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玄赋眼眶湿润，终于颤抖的问：“真的值得吗？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情值得你如此？”
“为了她的自由，是值得的。”玄煌竟露出幸福的笑容。
虚竹转过头，身体微微颤动。
玄赋深吸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所说的世界离我太遥远了。我只想做个普通的白族精灵。我没有离开的理由。以后，我会依旧为了保护精灵国而战，为了荣誉，为了自己……”他转过身大步走出府邸。终了，嘴里痛苦的挤出一句话，“即使恨你，也让我为你们赎罪吧！”
屋外，箭翎还没有走。她看到玄赋想凑上去说些什么。但看到他攥紧的拳头时，箭翎放弃了。多年的战友，让他们太了解彼此。这个时候，玄赋只想一个人呆着吧。
箭翎有些失落的走向精灵王殿，心里满是玄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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