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的溪水涓涓,夹杂着些许杂草、树枝缓缓流走,在河道里青石、淤泥的阻挡下不断变换着自己的方向,暮然地被几缕细丝隔断,穿过后却来到了一层层的衣服底下,被衣物吸取了少许水分后,又继续往前流去,远远的树荫下坐着几个七、八岁的孩童,身穿一简单的褂子,慵懒的在数底下聊着天,其中一个孩子站起来,双手抬起想要伸个懒腰,正抬到与腰身齐平,却突然转向,指着河流的方向大叫,“快看,快看,那里有个人,有个人”,双腿在原地不断的踏动伴随着他急促的声音,周边的几个孩子纷纷站立,在一怔之后立马跑向河流那边,以一种极大的好奇心推动着各自的步伐,急速的跑到河边后反倒是安静了下来,开始打量河水里躺着的人。只见河水里躺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已是残破不堪,又在流水的侵蚀下漂去了小半件,但依约还是可以认出是轻蚕丝,这轻蚕丝在这枫雪国可是有市无价,即使残破至此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购买的起,甚至连所谓的皇亲贵胄,殷商富饶之家也要掂量掂量,而现在这件衣服却出现在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怎么能不叫人奇怪,只是这少年穿着如此华贵的衣衫,一双手却不满了老茧,这格格不入倒是让人心生一份疑惑,当然对于这几个孩子他们自是不知道这件衣服的价值,不然早将衣服分瓜而去,此时他们的眼睛都注目在这少年的面容上。
在一阵安静的观察之后,众人的目光渐渐转移,都汇聚向一个年龄身材在人群中较为出众的孩子,“飞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刚才第一时间发现河边有人的孩子轻声问道,“我也不知道”飞哥一只手放到昏迷少年的鼻子前“好像还有呼吸,要不先带回村子”,众人中心本就没有主意,也就连连答应,“木头,大石,你们两个把他拉起来,拖回村子里去”一个身材壮硕,脸上带这傻傻的笑容,透露出一股呆滞的模样,还有一个身高在这群人中是最矮的,但是目光里却是比前一个明亮、睿智的多的两人从人群里站出来,一人一手,将这少年扶了起来,那个被人称作飞哥的孩子带头走在前面,两个扶人的孩子走在中间,其他的孩子围绕在那昏迷的少年四周,不断以好奇的目光继续打量着,远处的阳光日照慢慢减少,原本热烈的阳光变得柔和,在风里树叶窸窸窣窣,应和着这群孩子的欢声笑语,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没有人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一切在安静如初的平和里正悄悄发生改变。脑海里闪过一座座巍峨的宫殿,群山围绕着云之巅,几个身着华贵衣物的少年少女从远处嬉笑着走来,在道路的一旁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招一式的练习着身法,画面渐渐模糊,眼睛微微睁开,木制式的屋顶隐约散落着些许被打破的蜘蛛网,垂直挂在屋檐下,轻轻摇动,像是随时都可能掉下来,身上的衣服略显些小,双手撑起身体,想坐起身来,全身的酸痛从四肢涌向心脏,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又躺在了床上,我这是在哪儿,脑海里急速回忆着所有的事情却发现只会徒增痛苦,片刻后脑子里跳出一个名字“叶辰”,“叶辰?”难道是我的名字?正当被失忆搅得痛苦不堪时,从屋外走进一个人,穿着轻丝衣着,两只眼睛忽闪忽闪,手中拿着一些水果,透露出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直接推开了房门,进屋也不先问什么,径直坐了下来,把水果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才说道,“别想坐起来,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呢”,见叶辰没有回答,以为他是在担心,又继续说道,“不过没什么生命危险,放心好了”,叶辰没就为刚才回想的事而苦恼着,见这女孩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一直沉默不语,“我叫陈溪,你叫什么啊”,停顿了片刻后回答道,“或许是叶辰”,“或许?”陈溪见他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说胡话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一串葡萄,走向叶辰的床前,把一颗葡萄摘下来吃进嘴里,“叫什么就是什么,怎么还有或许?”,“我没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只想出了这两个字,那应该就是我的名字了吧”,陈溪停下吃东西的嘴巴,两只大眼睛盯着叶辰上下,似乎要把他看个透,盯看了一会儿后,竟不自的笑了起来,“哈哈,看来是脑子摔坏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确定”,说完把拿在手里的那串葡萄,放到叶辰眼睛的正上方,然后坏坏的笑道,“要吃葡萄吗?可甜啦,要吃吗?”,叶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只能无奈的笑笑,“呀,看来是真不喜欢吃,那我吃咯”,说完把葡萄又收回自己的怀里,摘下一颗塞进了嘴里,然后又回到了椅子上,见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可说,便出了房门,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是个傻子咯”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叶辰面对这不速之客,也只能尴尬的应付过去。
陈溪开心的走出了房门,而在这宅子的另一端,正发生激烈的争吵,几个年龄颇大,却一股威严的老人正围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族长,这个孩子来路不明,倒是寻常人家也到罢了,可是看那轻蚕丝,必不是普通人家,要知道现在的我们很多势力是惹不起的,要是在以前轻蚕丝又算的了什么”,“陈亦,要是都像你这般畏首畏尾,何谈振兴家族,既然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那说不定我们家族就此会获得一份大的机缘,难道我们还要守着这份屈辱到死吗?”,“废话,什么样的机缘要赌上整个家族的未来,虽然我族不像以前这么势大,但至少族中的年轻一辈正在成长,相信再过几十年一定可以重整旗鼓,如果急于求进,断送的可是整个家族,陈辉,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说什么,说谁老糊涂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就是这懦弱的性格”,“你,你说什么,族长,这孩子虽说穿着轻蚕丝,来自的势力或许不小,可是他伤势这么重,伤他人的势力岂不是更大,收留他冒的风险太大了啊”,“族长”,“好了,别争了”,那男子开口说道,两方也不再继续争吵,片刻后男子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会去请示老祖宗由他来决断,你们都散了吧”,众人看了坐在上方的男子一眼,被他的威严所压不再敢多说一句话,各自走向门外。看着族中长老都已离去,男子才一口气叹道“哎,这事岂有如此简单”正当其沉浸着思考刚才众人的争吵时,从门外传来一声叫喊,“爹,那家伙不喜欢吃水果”刚才那少女还未进门,就开口喊道,“是你把它吃了吧”看见自己女儿的样子,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开来,想着族中事物繁多,各人都在努力或修炼或整理家业,也唯有这小女儿无忧无虑“嘻嘻,哪有,明明就是他自己不要吃嘛,我都把水果放在他眼前了”陈溪走到父亲的跟前,拨弄着男子的衣角,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用可怜的眼神盯着他,弄得他也是一脸的无奈“哎,好了,好了”面对这个女儿堂堂族长真是一点没有办法都没有,“你和那小子说了些什么?”,他随口闻到“没有,他好像脑子摔坏了,只记得自己叫叶辰,其他的都忘了”陈溪双手放开了衣角,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刚才的委屈一扫而光,“叶辰?这风都邑似乎并无叶姓的世家,整个雪枫国也没听过,难道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要是是某个大门派的弟子,想必早就派人来询问了吧,但仔细一想那也不一定,看他重伤的样子,应该是得罪了某个大人物,那没人来询问倒也正常了”男子心里盘算着叶辰的来历,始终没有头绪,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让老祖宗决定吧。心中过滤了整一遍事情后对着椅子上的女儿说道,“溪儿,别整天疯疯癫癫的,女孩儿家就要有女孩儿家的样子”陈溪听到这话,立马撅起来嘴“爹,女孩儿家应该是什么样啊,你不会让我像三姐一样,整天待在房里吧,那不无聊死了,也就三姐能这样”,父亲眼神透出微微的涣散,口气突然一沉,“别这么说你三姐,她也是有苦衷的,唉”看到父亲这样,陈溪不敢多说什么,立马找了个理由出去了。三天后,族长宣布,收留那孩子,直至他伤势痊愈,再做其他的打算,没人敢说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隐藏在家族后的那位决定的,而他就是整个家族的正真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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