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浓郁的血腥味充斥了无处不在的黑暗;头顶上,散发着青蒙蒙光芒的月光石,非但没能给人一丝安慰,反而使人生出一股看穿黑暗后,无处躲避的恐惧!
白衣少女静静的站在石室一角,到了这时,她的神色很平淡,眼中一丝波澜不起,一言不发。
白衣少女缓缓举起双手,在胸前合并,状若拜佛;紧闭着眸子,她在低低吟唱着,嘴角略微弯起,在回忆什么,很安详的旋律。
与之不相符的,另一角汉子的背心已经被掏出一个大窟窿,鬼婴似乎厌烦了,抬头朝奄奄一息的汉子吹了一口腥黑的寒气,汉子“砰”地一声倒下去,鬼婴兴奋的啼叫了起来,埋头……
少女洁白的额头渐渐的出现了一丝丝细密的汗珠,嘴唇过度失血,显得愈加苍白,紧紧贴在一起的双手似乎,好像要拉开什么。
石室里的气氛更为凝重了,中年文士紧张的盯着白衣少女的一举一动;棺中老妪怒斥着鬼婴,她开始担心将要发生的一切,或是说担心役圣宗千年的底蕴。
可鬼婴却丝毫不理会,依旧埋头品尝有史以来的第一顿血餐。
少女的手缓缓拉开,两掌之间好像蕴含着什么,有暗红色的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随着少女的两掌缓缓拉开,中年文士的表情有些奇怪,很激动却又很害怕,诚惶诚恐。
两掌的距离渐渐扩大,中间鲜血包裹着的东西也渐渐显漏了出来。一节一节的,参杂着鲜红的骨白色,仿佛是某种妖兽的脊骨,又像是一柄万世不出的凶器!
白衣少女的双手终于完全拉开了;少女紧闭的眸子也松开了;少女嘴角的歌谣逐渐消失……
少女倒下了,瘫软在地,浑身上下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抽掉了,连一缕血丝也没剩下,白的近乎透明;
从前的从前,一个很小很小的山村,一个一直想走出去的小女孩……可惜这么多故事还来得及对……
脱离了少女的双手,漂浮在半空中的那节鲜血淋漓的脊骨,缓缓绽放着耀眼的白光;
半响,光芒尽散,一柄剑身白骨通透,似石似玉,纹理横生的古剑浴血而出,缓缓露出峥容。
“飞—仙—斩—龙—剑!”
棺中老妪那张枯瘦的老脸上所有的褶皱仿佛都纠在了起来,极为震怒的一字一声道。
一旁的中年文士兴奋的一把抓住漂浮在半空中的古剑;刹那间!中年文士气势陡然一变,衣袂无风自动,整个人飘飘欲仙。
眉梢微动,中年文士长笑一声,踱步挥剑,面带狠色,一剑斩向地上的鬼婴。
“锵!”
仿佛是一道霞光闪过,鬼婴的背后“呲嘶~”冒起一道青烟,疼的鬼婴仰头厉嚎,丢下汉子残缺不全的尸体,瑟瑟的躲在石室一角。
“孽障,还不伏诛~!”
中年文士狞笑一声,再度执剑奔向鬼婴。
石室里,中年文士意气风发,挥动着飞仙斩龙剑,灵气四溢,四周阴霾的气息被一扫而空。
鬼婴极度惧怕那古剑,被逼的四处逃窜,可还好鬼婴身形的异常诡迷,每次都能险而又险的躲过剑光,不过即便如此,古剑迸溅的剑芒也将鬼婴伤的咿呀乱叫,浑身上下青烟四起。
“乖孩儿,别怕!那剑早已破损,他没那么多精气挥动了,再过挺一会儿,你就能喝尽他的鲜血了!”棺中老妪强压心头的惊怒,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似乎看出那剑的虚实,心急如焚,只是苦于动弹不得,只能竭力嘶哑着嗓子。
“贱人!”
心知那棺中老妪如若不死,这鬼婴恐怕难以灭掉,更别提逃出生天了。中年文士猛地回过头来,盯着棺中老妪,平举手中飞仙斩龙剑,定神,只听他长啸一声:
“飞——仙!”
飞字刚出,中年文士手中的古剑刹那间极尽升华,光彩夺目!仿佛瞬间吸尽了所有的光芒,成为石室里唯一的亮点,逼得人不能直视。
仙字刚起,中年文士连人带剑化为一道耀眼非凡,转瞬即逝的流光,从原地消失不见!
话音落下,阴冥玄气包裹的棺中老妪被一柄古剑,连同那口枯木棺钉在了石室如蜘蛛网般龟裂墙壁上;古剑的另一头,中年文士粗喘着气,一脸兴奋过后力竭的红晕。
“知道么?他其实是你儿子……”
虽然早已猜到了,可听面目狰狞的棺中老妪,亲口说出,中年人一愣,还是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阵恶寒,脑中如同被凉水浇过一般。
趁着中年文士一愣神的功夫,棺中老妪瞪圆了眼睛,提气猛吸一口,仿佛是用尽全力般将一口腥黑恶臭的秽气喷洒向飞仙斩龙剑。
“呼……”
喷完那口气之后,棺中老妪肉身湮灭,只剩下一副灰黑色的骨骸。
中年文士发丝缭乱,怒极而癫狂,眼角抽搐的望着手中暗淡无比的古剑,咬牙彻齿,一片怨毒之色。
遥想当初役圣宗花了近百年的时间,历尽千辛万苦才从一处上古遗迹里取出了龙珠已失,仙威尽散,几近断裂的飞仙斩龙剑。后来一番苦寻,又好不容易寻来了千年不遇的炉鼎,以人孕剑,使其慢慢恢复。
可谁知不小心竟走漏了风声,为这把剑竟招来了灭宗之灾,连他的祖父也惨遭陨落。百般波折,时至如今他万万没想到竟再次被逼到绝路!炉鼎废了不说,连剑也被浊气所污。
“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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