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在听。
“如果这一次,我骗了你,我告诉你三个秘密。”参剑的秘密如同季布一诺,千金难买。
而这三个秘密在寒江雪看来却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因为这代表着参剑害怕失去他这个认识的人尘,他在乎两个人之间的情谊,这样比什么都要贵重、难得,更何况,参剑的秘密往往是价值连城,非一般的人可以得到的,“你可以提出要求。”
“哈哈哈哈。。。”寒江雪爽朗地笑了,“这一片不用搜了,撤!”同样是一个字,却包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
参剑无奈地叹口气,也忍不住笑了,“这个笨蛋,还开心成这样,亏别人还称他“火眼无沙”,唉。”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托着下巴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跃上树梢,抓着佐赋的脖子向远处飞奔而去,却忽视了自己旁边的一颗香樟树上,隐隐有血迹出现。
附近的声音都消失了,香樟树上便多出了一个狼狈不堪、满嘴血迹的人尘出来,他随意地裹了件及地的银色长装,原本束好的头发有些蓬乱,点点的泛光已经难以显出他的威严,脸上的杀气也被落魄和痛苦所取代——不错,他就是从大战中唯一一个逃出生天的人尘:劫烈。
他跳下香樟树,身体打了几个滚才稳了下来,体力和异气的透支让他险些没办法躲过寒江雪的耳目,“参剑贵为异度王爵,照理来说除了蓝帝的要求,早已不再理大陆上的纷争,”劫烈咽了口血水,强压住喉咙里渐渐浮起来的液体,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会不惜得罪寒江雪都要助我脱身?”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理的解释,他从衣衫的口袋里取出了王爵才有权限拥有的神戒——拥有极为庞大的储存力的王爵物品,从神戒中取了一些水和食物,吃力地吞下肚子之后,又艰难地向外走去,参剑既然留给自己逃命的机会,就不要白白浪费了,劫烈脸上的杀气又显出了迹象。
参剑打了个响指,佐赋便醒了过来,睁眼时,只是看到了神秘人的高大的背影和雪白的头发,“你把我带到哪儿来了!这可不是我的家。”
神秘人转过身,怪怪地笑道:“你不是说没有家么,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家?”这是一个小小的草坪,不远处是传来淙淙流水声的小溪,四周是高低不一的丘陵,远处的山峰高耸入云,起伏的草坪就像一排排海浪,美丽而舒缓,阳光开始从乌云的缝隙中钻出来。
佐赋一时间软了下去,这绝对不是伽斯伽尔荒岛,他也意识到自己绝不可能轻易回到那个地方了,这个神秘的人尘一点也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一切都完了,来不及挽回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又充满了绝望和悲伤,参剑忍不住伸出修长的腿将他掀了掀,佐赋很容易就被他掀到了一边,“你这小子好像随时都绝望到不想活的样子,这地方就那么让你讨厌么!”
佐赋很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他已经没有心情问了,他打定主意,这个人尘问什么、说什么,都保持沉默。
参剑长长地吐了口气,放肆地舒展了一下身体,那张极少露出真诚的笑容的脸充满了笑意,“让本爵猜一猜你的来路,你是偷吃了家里的糖炒粟子,或者酿制米酒,被爸妈一阵臭骂,然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以为自己可以闯出个名堂来,结果发现自己走到了人迹越来越少的森林,还被斯兽追赶,脚上身上都留下了各种各样的伤,应该没有被小苍狼咬到致命之处。”他看着随意的将身体扔在地上的佐赋,忽然间有一种眼熟的感觉,那种心理的眼熟,“佐赋,对不对,我知道肯定不对。”
少年已经心灰意冷的心情被他戏弄得充满了郁闷,“你说得对啊!”
“你从树上滚下来的时候嘴里可是一直嘟囔着什么,”参剑诡异地笑着,“不可能,想骗本爵,你再活三十年都不行。也可能,你爱上了一个女孩,无论你们之间有多么相爱,现实总是让你们产生距离,甚至到了有一天你们受到了必须分开的威胁,于是你们决定一起逃跑,逃了很远、好久,却死活摆脱不了后面的追杀,你们风餐露宿,依然不愿认命,于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来多,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孩不愿意再看到你这么受伤,决定牺牲自己,还给你平静、美好的生活和健康的生命,于是。”参剑非常耐心地讲述着,就好像一个师傅对土地或者父亲对孩子讲一个美丽精彩的故事,很轻易地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仰起头,盯住参剑。“那个女孩做出了一件让你没办法挽回的决定,她抛弃了你,无奈地抛弃了你,想让你更好地生活,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才是她对你最大的期望,她一定宁可再死十次也不远看到你现在这样要死不活。。。”
“你!”佐赋无可选择地打断了他,“你是不是认为你这一次一定猜得准确而合理,没有怀疑的余地?”
沉吟了片刻,参剑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是,这肯定不是你的经历,你太小了,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孩还没有这样的勇气,这个故事也是不符合情理的。”
佐赋已经无法在保持沉默了,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说吧,为什么想回去,那么舍不得还是太害怕面对外界的一切?”参剑又露出了他精明的样子,盯着佐赋问道:“你想跟谁死在一起?”
佐赋的眼睛亮了,身体一下子有了劲儿,立直腰身望着他,“我想回去救她,没有人会救她,没有人愿意,他们都要杀我们,你让我回去跟她一起吧,救不了,死也死在一起。”
考虑了一会儿,参剑凝重地说道:“恐怕来不及了,这样的选择她做出来,就不会给你留选择的余地,你回去,只有送死,还浪费她的一片真情。”
佐赋强忍住心中的焦虑和愤怒,抓着他冰冷而柔软的衣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阻止得了我回伽斯伽尔荒岛,还能阻止我去死吗?”
“去死?”参剑眼中充满了失望,一把抓起了佐赋,当然抓的是脖子,“你去死如果有一丁点意义,本爵立马杀了你,可惜,没有,男人什么都可以面对,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去死,那就跟选择放弃没什么两样,那就不配做一个男人!”
佐赋呆呆地望着他,道:“我还能怎样?”
参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留着性命,一切都还有希望,她没有死的话你就可以救她,只是还不到时候,因为你的能力还不够,一个男人总会遇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是他们能力还不够的时候,那就应该想尽办法让自己变强,让自己具备做那些事情的能力,而不是选择去死。”
佐赋想起了希布尔嘉赫狰狞的面孔和无耻的笑容,还有群兽暴动事的慌乱和自己当时神魂颠倒的状态,不禁一阵无力,“我活到死,恐怕都不会具备救她的能力,我能做到跟她一起死,只能这样!”他痛苦而坚定地冲着参剑喊着,泪水已经流到了嘴边,一阵咸味从舌尖溜到了心里。
参剑盛怒的表情显得极为可怕,完全失去了他温柔平静时的王爵风采,仿佛他身后的头发都要飘起来一样,“你很想死是么?”
佐赋歪着头,只是瞪着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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