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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珠纱那个丫头来了,”佐隐脸上习惯性地露出笑意,一边说着将瓷碗放在一旁,又盛了几只煮熟的野龟进去,才高声道:“野龟已出锅,等久了就没有味道了!”
佐赋回头一望,便与那个活蹦乱跳少女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已经换下了被露水湿透的粉红衣衫,一身青衣带着一种清凉的味道,不由暗暗道:“果然是先前那个女孩。”他没有说话,默默地转过身来,继续埋头吃着自己的野龟,眼睛时不时地瞟过已经撕好了的狡兔肉块。
珠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减了很多,带着一种戒备和恐惧慢慢坐到了少年的对面,用眼神望着佐隐,仿佛是在说,“确认安全了吗?”
后者会意地点点头,她才拿起竹筷尝了尝野龟的味道,因为这个少年的存在,她感觉再也无法像往日一样随意自在了。
“来,你不是想要亲手捕获一只狡兔么,鉴于你因此救了一条命,”佐隐连忙含笑着说道,“大叔替你上山打了一只回来,痛痛快快地吃一顿吧!动手,开饭!”
佐赋抬起头,冰冷的睫毛轻轻抖动,“我是她救回来的?”
赤红色的眼瞳,带着一种邪异的雾气,火红色的长发,还有细长的眉毛,又一次映入珠纱的眼睛,她的心咯噔一下,差点忘记了将手中的野龟放进在口中,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她至今还抱着一种畏惧和怀疑,僵硬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看到她如同看怪物的目光,佐赋的眉头微微一皱,佐隐也有些不快,但脸上又很快挤出笑容来,“是她发现了你,你当时还被一只山犬舔着身体呢,如果不是她固执地闯进百兽森林,你恐怕完整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哦。”佐赋淡淡地应了一声,伸手开始抓起桌上的狡兔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仿佛是饿了好几天,完全没有顾忌面前的两个陌生人。
“你。”见他如此随意地答应着,珠纱多想一拍桌子骂这个小子不知好歹,可是她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情景,珠纱的脑中就闪过残暴的斯兽的影子,转头瞧了瞧佐隐大叔,他却是一脸的笑意,也大手大脚地抓起桌上还留着余热的兔肉咀嚼起来,“你看,丫头,谁说吃东西不应该这样大方,这才叫痛快!”
珠纱翻了翻白眼,用竹筷夹了块肉放进瓷碗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目光却是久久难以从少年的身上彻底移开,佐赋也感觉到了,依旧视而不见地吃着自己的东西,一旁的佐隐看得真切,珠纱的眼睛就像在看一个怪物或者敌人,他的心不知不觉就在下沉着,如果她向自己的父母或者铁义军提起一句话,这个少年就有可能受到各种刑罚和试探,何况,他对这个叫做佐赋的少年还几乎一无所知。
“对了,珠纱能猜出来他的名字吗?”他想到一个极有说服力的话题,笑吟吟地说道。
“他还真的有名字?”珠纱瞪着一双水灵的眼睛,将兔肉塞进口中,但是面前的少年顿时抬起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她缩了缩脖子,“叫什么名字?”
“佐赋。”佐隐一脸神秘地说道。
少女一惊,口中模糊地说出两个字来,模样十分滑稽可爱,“什么?你竟然叫做。。”
“这个名字很奇怪么,”佐赋吞下最后一块香甜的兔腿,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就叫做佐赋,不可以么?”
“可以可以,”珠纱连连点头,指着佐隐道:“可是,大叔也是姓佐,他真的叫做佐隐,铁义军最勇猛的斗士,你们是同姓,你们之间。。。”
“我们之间,跟你一样,只是见过了一面而已。”佐赋站起身,越过身旁的男子时,凌厉的目光变得有些温和,“还没有任何管关系。”
“噢——”珠纱半信半疑地点着头,再也不敢所说一句话了,看着少年进屋的背影,佐隐的眉宇间流露着一种寒冷,或许是一种疼惜,他仿佛感受到了少年的孤独,就像看到了自己在孤身一人之下的痛苦和无奈一般,连心都在颤抖。
他将桌上剩余的东西都放到珠纱面前,堆得快要挡住她的脸时,她才不满地喊道:“大叔,我吃不了这么多啊!”
“没事,剩下的留给你的小伙伴们,不,孩子,”一向放荡不羁、自由自在的佐隐忽然郑重其事起来,“你们都已经快要长大成人了,成人礼那一天,你们会被带到殿堂里去,正式确认你们的未来走向,你们已经不是孩子了,用它们说服你的伙伴们,告诉她们你已经捕获了一只狡兔,还赶跑了一头快要成年的山犬。。。”
“可是,狡兔是大叔打来烤熟的,山犬也是被大叔赶跑的,”珠纱正在有意逃避着话题。
佐隐语重心长地说道:“没关系,我可以为你作证,只要你答应大叔一件事情,以后大叔还可以教你一些秘技参悟的注意事项呢,这样你就会在成人礼堂有更大的出众机会。”
“真的?”少女一脸的惊喜,那种天真的笑容甚至令人不忍惊扰,要知道佐隐大叔虽然喜欢跟孩子玩,却从来都不肯教授他们一点关于秘技或者驯兽技巧的,她立刻想到了条件这个关键点,“答应你什么事情。”
“帮大叔隐瞒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看见,这个少年是大叔远在古州的一个小侄,”佐隐看着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亚妖的追杀,已经只剩下一条命来投奔穷困潦倒的佐隐大叔了,从今天开始就会一直留在格列尔小镇居住,还有可能去参加小镇的成人礼,没有百兽森林,没有今天的遭遇,只需要记得这些事情,就够了。”
珠纱开始咬着嘴唇,仔细地考虑起来,“大叔,真的想要把他留在这里,当你的儿子么?”
“这个说起来还太早。”佐隐只是眼睁睁地等待着她的回答,“但首先不能让镇上的人尘对他产生太大的分歧和排斥,你就是关键。”
少女开始低头扯弄着自己的衣角,漆黑的眉毛在悄悄颤动着,她的确已经是一个即将成年的女孩,只不过因为家中的溺爱和平静的生活,没有让她太多的感到危机和苦难,一直保持着童心,现在,这个问题让她不得不深思熟虑起来了,从百兽森林里出来的,极有可能与亚妖有关联,那么这个神秘的少年已经这件事情都有可能关系到小镇的安危,半晌之后,她忽然抬起头来,问道:“大叔,你试过他的血色了么,是人尘的红色吗?”
“是。大叔已经试过了,”佐隐重重地点点头,像是在为面前的少女做着保证,“你应该相信大叔的为人,在守卫小镇这件事情上,大叔是有责任的。”
珠纱还是有些犹豫,偏头瞥了瞥木屋的窗台,沉吟了半晌时候,有意压低嗓音说道:“大叔,你看他,说话都不太会,还长着那么奇怪的眼睛,还有他吃东西的习惯,狼吞虎咽、手抓嘴啃的模样,会不会,是在斯兽群中长大的人尘,就是传说中残暴的兽人啊!?”
“胡说!”佐隐顿时紧缩起眉头来,“要是兽人怎么会这么安静地跟你谈话,和我们一起用午餐呢,他可能真的是遭到了亚妖或者敌人的追杀,暂时只能留在格列尔了,就算不是大叔的远房亲戚,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把他扔在百兽森林里面吧。”
“嗯,他知道我很害怕他,他还瞪眼吓我,可能就是以为我是敌人吧,”珠纱总算开始接受这个条件了,“大叔,我们要不要跟镇长说一说这件事啊?”
“不用!”佐隐斩钉截铁地否定道,有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沉着脸说道:“也迟早会说的,不过交给大叔来办,你依然过着自己的开心日子,有可能是佐赋的第一个伙伴呢,他身上还有伤,等到大叔把他治好了,你们有可能就会一起接受异师和祭司们的训练,说不定经过成人礼之后,还能一起走出格列尔小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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